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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花一般的香,雲一般的柔,那樣的少女怎麼叫人輕易地遺忘?閉上眼,在腦海中浮現出嬌弱的容顏。
才下心頭,又上眉頭。理不清的情愫宛如曲折蔓延藤條無聲生長出的綠葉,極細極小,卻極緊地纏繞住那顆心。一切來得太快,讓他幾乎完全失去了抵抗。對她自然散發出魅力的抵抗。緩緩的倒退著跌落於身後的躺椅,鬱悶地撥出一口濁氣。
傾國傾城這個本以為只應該出現在泛黃舊籍中的詞彙用在她身上竟是沒有絲毫的不適合。就這樣沉溺,投降於她的美麗,並不算狼狽吧。
從躺椅上站起身,揉揉一夜未眠發紅的雙眼,對著火盆裡即將燃盡的木炭又扔了一塊,正捻著鐵鉗撩撥的時候,靜遠書齋閣樓的小門猛地被一陣風撞開。
“哥,你怎麼還在這兒?”風的主人,他的妹妹,方濯蓮喘著氣伸出胳膊拽住了他,臉色緊張,“好多人都去看熱鬧了。”
“哦。”應了一聲算是回答。
方濯蓮朝頭頂閣樓的木板翻了個白眼,曉得哥哥方出淤的個性,彎著眼,嘴角浮現出頑皮的微笑,“你不想也跟著去看看?”
熱鬧?圍著看菜市口人頭的落地?簇擁著看前門奔赴西北邊陲士兵與家人的生死離別?還是醉酒胡言亂語指著漢人百姓滿口汙穢的那些八旗子弟?罷罷罷,這些熱鬧,不看也罷。
眼皮底下湊過機靈俏皮的小腦袋,“你真的不去?不會後悔?”末尾腔調拖得老長,揶揄味十足。
他一下子醒悟過來,急忙捉住她手,乾澀著喉嚨大叫:“是她出事了?”
沉下眼,撇撇鼻子,鼓著腮幫子又癟下,方濯蓮吐出讓他就要暈倒的事實。“年羹堯帶著她從前門一直跪到了四阿哥的府邸門口。”
周圍全是人,烏鴉鴉的一片。或半個腦門拖著長辮的男人,或蓬鬆頭髮胡亂插了根釵子的女人,或花白鬍鬚眉毛背脊佝僂顫抖雙手的老人,或是拍著手大笑開心得如同好像看年戲和耍大刀的小毛孩兒。相同的特點都是那一雙雙興奮又麻木的眼睛。
噫,有熱鬧可瞧!
最重要的是別人的熱鬧。不關我一點兒事兒,不看白不看。這樣的心理簇擁了越來越多的人,如潮水般包裹住核心的男女。
年羹堯不是不知道這樣的效果,恰恰相反,他完全清楚。眾口鑠金,積毀銷骨。輿論的力量有時比刀劍、銀子、手段都管用。今早起來,他剛剛做出這個決定。不是不心疼小蝶柔弱的身體,可是,這與他追求的東西相比,顯然只能排在第二位。
他膝蓋襯裡小山羊皮的護膝就要磨通,回頭看看被冷風凍得滿臉慘白的少女,夾裙的下襬皺褶著擠在她越發艱難移動的小腿處,無法分辨出膝蓋真實的狀況。可是,從她抖索不停的腳踝和僵直的後背來看,已經到了極限。
快了,快了,李衛已經去了,小蝶,再堅持一下。心裡默默地念著,不再回頭看她,生怕張口說出一發不可收拾寬慰的話。兩隻拳頭緊握著,蹭著被男女老少鞋掌任意踐踏的泥土,雙腿用力,膝蓋為著力點,曲著腰,低著頭,瞧著越來越靠近的四爺府邸周圍的景物。
“哎呀,那個女孩子長得好像不錯。”人群中始終徘徊著這種聲音。
“是呀,年紀不大,怎麼會得罪了這府裡的貴人?”
“嘖嘖嘖,誰知道呀,這些大官兒家裡的事兒。”
“你們不知道了吧……”肥胖的臉,豆芽細的脖子,一雙幾乎看不見眼睛的中年男人夾雜在人潮中,得意地大聲說,“我家表姑侄是這府裡的下人,可是知道內情喲。”
“得得得,王老二別賣關子,快說快說……”
“那好,想知道呆會兒中午可要請我啃一個百味齋肥嫩的大雞腿。”王老二咂摸嘴巴,灰糊糊的臉上流露出貪婪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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