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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主義商品經濟,已經形成。然而,張居正的改革失敗,錯過了一次歷史的轉型期。
想到這裡,不禁為張居正一嘆,也為中國的命運一嘆!
張居正一直清查到萬曆八年(1580),才得到了勘實的結果:天下田數為七百零一萬三千九百七十六頃,比弘治十五年(1502)增迦納稅田畝近三百萬頃。這數字實在太驚人了,約計為二億八千萬畝的田地,竟成了地主豪強、王公貴族所強佔隱漏,而逃避賦役的黑洞。經過這一次徹底清查,“小民稅存而產去,大戶有田而無糧”的現象,得以基本改變,整個國家的收入,陡增幾近一點五倍。
改革是一柄雙刃劍,成功的同時,張居正開罪的特權階層,觸犯的既得利益集團,統統成了他不共戴天的對立面。所以,他死後垮臺,牆倒眾人推,落井下石,如同雪崩式的不可收拾,這大概也是所有改革家都得付出的代價。
因為封建社會的統治架構,猶如積木金字塔。塔尖坐著皇帝,下面則是層層疊疊支撐起來,保持相對穩定的各級官僚機構。任何觸動,就有可能打亂這座塔的上下牽繫,左右制約的平衡。所以,即使是不傷筋動骨的小改小革,也會受到求穩懼變的體制維護者的抵制。他們寧可這座金字塔嘩啦啦地一個早晨垮塌,也不肯在垮臺之前,進行最起碼的修整和鞏固。
在中國,流血的激烈革命,要比不流血的溫和改良,更容易獲得成功,就在於這些因循守舊、冥頑不化、拒新抗變、抵制改革的既得利益者,聯起手來扼殺改良運動,簡直小菜一碟。而一旦革命者磨刀霍霍而來,老爺們比豬羊還會馴服得多地伸出脖子挨宰。外國也如此,當巴斯底監獄大門轟然開啟以後,那些貴族、騎士、名媛、命婦,不排著隊向廣場的斷頭臺走去嗎?
張居正推行的“一條鞭法”,從《明實錄》的太倉存銀數,可以清楚地看出改革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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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居正始末(3)
*年 *月*數量
隆慶六年(1572) 六月2,525,616兩
十月2,833,850兩 十一月4,385,875兩
萬曆三年(1575) 四月4,813,600兩 六月5,043,000兩
萬曆五年(1577) 四月4,984,160兩
(據樊樹志《萬曆傳》)
上列表格雄辯地證明,改革是時代發展的必然,是統治集團自我完善的必然,推行改革勢必要帶來的社會進步。但歷史上很多志士仁人,還是要為其改革的努力,付出代價。往遠看,秦國孝公變法,國家強大了,商鞅卻遭到被車裂的命運;往近看,清末百日維新,喚起民眾覺醒的同時,譚嗣同的腦袋,掉在了北京的菜市口。
幸運的張居正,他是死後才受到清算的,他活著,卻是誰也扳不倒的超級強人,強到萬曆也要望其顏色。有一次,他給這位皇帝上課,萬曆唸錯了一個字音,讀“勃”如“背”,他大聲吼責:“當讀‘勃’!”嚇得皇帝面如土色,旁邊侍候的臣屬也大吃一驚,心想,張閣老,即使訓斥兒子也不該如此聲嚴色厲呀!所以,他活著一天,威風一天,加之年輕皇帝不得不依賴和不敢不支援的情況之下,滿朝文武,都得聽他的,誰敢說聲不!
我在想,樹敵太多的張居正,以其智慧,以其識見,以其在嘉靖、隆慶年間供職翰林院,冷眼旁觀朝野傾軋的無情現實,以其勾結大璫馮保將其前任高拱趕出內閣的卑劣行徑,會對眼前身邊的危機瞭然無知?會不感到實際上被排斥的孤獨?後來,我讀袁小修的文章,這位張居正的同鄉,有一段說法,使我釋疑解惑了。“江陵少時,留心禪學,見《華嚴經》,不惜頭目腦髓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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