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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大約就在這段時間,他起手翻譯《一千零一夜》中的《阿利巴巴和四十強盜》(Ali Baba and the Forty Thieves),至一九〇五年三月十九日完稿。以《俠女奴》為題,在《女子世界》連載,署名萍雲女士。該雜誌此後陸續刊出周氏著譯,包括《題〈俠女奴〉原本》、《好花枝》、《女獵人》、《女禍傳》、英國陶爾(Conan Doyle)52作《荒磯》和法國維克多·雨果作《天鷚兒》等。一九〇五年六月,上海小說林社印行了周作人的兩本譯作,其一為《俠女奴》;其一為《玉蟲緣》,即美國作家安介坡(Allan Poe)53一八四三年所作短篇小說《黃金甲蟲》(The Gold Bug),署會稽碧羅譯。此書於一九〇五年二月二十四日脫稿。“《俠女奴》著手在前,因在報上分期發表,故全文完成反而在後了。”54

周作人傳 第一章 一八八五(11)

《女子世界》的主編丁初我也是小說林社的創辦人之一。上述二書均系其經手,且註明“初我潤辭”。出版《玉蟲緣》“以書五十部見酬”55,《俠女奴》則獲贈《女子世界》一年。關於與《女子世界》及丁初我的因緣,周作人說:“當時我一個同班的朋友陳君定閱蘇州出版的《女子世界》,我就把譯文寄到那裡去,題上一個‘萍雲’的女子名字,不久居然登出,而且後來又印成單行本。”56周氏成為一代文學家、翻譯家、思想家,與某些媒體以及擔任編輯的人關係密切;《女子世界》是他最初的園地,而丁初我則是第一位合作的編輯。類似情形,此後還會出現多次。

從《論不宜以花字為女子之代名詞》起,作者就以“我女子”身份講話;以後在《好花枝》、《女禍傳》中也一再說“我女界”。這自是替《女子世界》寫稿,又假冒女性作者的緣故。以後他說:“少年的男子常有一個時期喜歡假冒女性,向雜誌通訊投稿,這也未必是看輕編輯先生會得重女輕男,也無非是某種初戀的形式,是慕少艾的一種表示吧。”57其實意義可能不止於此。周氏畢生關心女性,同情女性;而一開始就站在女性立場考慮問題,發表意見,雖然未必出於自覺,卻由此建立了一個更接近於本質的視點。以後他講“婦女問題實是重大,有許多還得婦女自身來提出,求得解決之路”58,而對清人俞理初“好為女子出脫”、“似謝夫人所謂出於周姥者”的態度極表贊同,道理正在這裡。

周作人最初的文學活動,乃以翻譯為主。後來他總結說:“在南京的學堂裡五年,到底學到了什麼呢?除了一點普通科學知識以外,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但是也有些好處,第一是學了一種外國語,第二是把國文弄通了,可以隨便寫點東西,也開始做起舊詩來。”59說來周氏畢生所受學校教育,真正有意義者僅止外語一項;在南京如此,以後在日本亦如此。藉助所掌握的各門外語,他得以超越當時國內的譯介水準而直接接觸世界最新的社會文化思潮,併成為相關譯介工作的重要一員。正如其所說:“我學了英文,既不讀沙士比亞,不見得有什麼用處,但是可以讀藹理斯的原著,這時候我才覺得,當時在南京那幾年洋文講堂的功課可以算是並不白費了。”60

關於學習英文以及開始翻譯之事,他說:“在學堂里老師不算少,一起算起來共有八位,但是真是師傅似的傳授給一種本事的卻並沒有。即如說英文吧,從副額時由趙老師奚老師教起,二班是湯老師,頭班是鄭老師,對於這幾位我仍有相當敬意,可是老實說,他們並沒有教我怎麼看英文,正如我們能讀或寫國文也不是哪一個先生教會的一樣,因為學堂裡教英文也正是那麼麻胡的。我們讀印度讀本和文法(還不是《納思菲耳》,雖然同樣的是為印度人而編的),有如讀《四書章句》,等讀得久了自己瞭解,我們同學大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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