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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謝病春轉著銀戒的手微微一怔。
陸行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謝病春坐在冰冷的屋簷下,他背後是深睡的明沉舟,面前是漆黑的錢家小院。
這座屋子除了明沉舟和早已不記事的老夫人,只怕今夜無人入睡。
謝病春緩緩吐出一口氣,雪白的霧在眼前逐漸散去,他自子時起便一直坐在這裡。
他在等。黑夜中,只聽到一聲輕微的咯吱一聲。
謝病春側首,只看到正屋的一間屋子大門被微微開啟,露出一個人影來。
在輾轉反側中忍耐了一夜的人,終於有人先一步走了出來。
——錢沁。
錢沁自門縫中悄悄寄了出來,不聲不響地走到謝病春面前。
她今夜和老太太一起休息,距離子時已經快兩個時辰了,她竟然連著衣服頭飾都不曾換下,一串串腳印出現在雪地上,最後停在明沉舟屋前的臺階下。
微弱的雪光反照下,能看到她泛紅的眼角。
「我,我想和掌印談談。」
錢沁鼓著一口氣,平靜又溫和地說著。
謝病春沉默著,輕聲嗯了一聲。
他站了起來,在黑暗中的身形極高,他並未散發出惡意,可多年來的冷淡和高高在上,讓他好似在黑暗中高高揚起頭顱的巨蟒,讓人退避三舍。
錢沁臉色微白,卻依舊沒有後退,只是失神地看著面前之人。
面前這個男子長得極為好看,哪怕他此刻只是面無表情的模樣。
可今日在酒席上,他並未有這麼強的侵略性。
她沉默著,想起第一次見到謝病春時的模樣。
穿著玄色蟒服的掌印大人靠在假山上,夏日的光落在低垂的眉間,雖冷淡卻不駭人。
那個時候的舟舟呢?
趴在假山上正鼓搗著惡作劇,笑得天真快樂。
是了,她不是不知事的少女,那個時候,她便覺得不對勁了。
喜歡一個人是掩飾不住的。
她從未有如此清晰的認識著。
「你與,舟舟什麼時候開始的?」錢沁捏著手指,顫聲問道。
謝病春垂眸,看著面前之人,可隨後便又移開視線。
「落水之後。」
錢沁驚訝地看著他。
太后和萬歲一同落水的事情也曾在民間鬧得沸沸揚揚。
「是我引誘的她。」謝病春緩緩說著。
錢沁原本準備的滿腔問題,在此刻倏地消失了。
舟舟是她的小孩,她是最知道她的性子的。
引誘?
明沉舟若是不喜歡,便是刀架子脖子上也不會低頭,就像開弓的箭,是不會回頭的。
今日帶謝病春來,就是明沉舟的態度。
原來,她,早就告訴自己了。
「知道了。」她紅了眼眶,眼角滲出淚花來。
她自己便是選了一條難走的路,且不料,她的女兒比她還大膽,選了一條一眼能玩到頭的死路。
「夫人,還問嗎?」謝病春看著在顫抖的人,低聲問道。
錢沁捂著嘴,搖了搖頭。
「不,不問了。」
她沉默地哭著,在寒冷的冬夜,借著呼嘯的北風,最後只能淹沒於手掌中的哽咽。
她不是沒想過拆散這段情意,可到最後,那隻會讓她女兒陷入最為難,最痛苦的地步,可若要她祝福,便是在她心口落刀,只要聽到謝病春的名字,便是逼著她落淚。
可,她到底不願讓女兒痛苦。
「你,若是以後對不起舟舟,便是不要命,我也會……」
「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