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頁(第1/2 頁)
他哽咽著:「老師,老師自你離開後,再也不曾笑過。」
「他那麼愛你啊。」
「可你,為何要害他啊。」
「他為了你們寧王府的人一生不曾娶妻,如今竟還要把命都搭進去。」
謝病春唇色雪白,身形晃動,眉心微蹙,劇痛似乎終於湧上心尖。
胡承光怔怔地看著他。
十年前的謝迢最是愛笑,一笑起來,宛若春溫,是最最可愛不過的少年。
可現在的謝病春,冷淡疏離,銳利冰冷,是最最可怕的司禮監掌印。
他最喜歡的師弟,明明連一朵花的凋謝都要遺憾許久的人,怎麼,怎麼就變了呢。
謝病春成為掌印的訊息傳到錢塘時,老師大病一場,他便憤而入京,卻在入城那日看到他穿著這身蟒服帶著罪臣巡遊,人人驚懼,議論紛紛。
他站在擁擠的人群中看著馬上的人,長高了,張開了,變得更加俊秀了,可他卻突然覺得陌生冰冷。
「老師的事情不用掌印操心。」胡承光近乎陌生地看著他,淡淡說道,「錢家當年一直在錢塘,手中有明笙當年的證據。」
「所有的一切,老師都做好準備了。」
謝病春一隻手捂著心口,只覺得連呼吸都帶著血腥味,疼的心尖都在顫抖。
「只要撬動一個口子,此案本就疑點重重,自然能翻案。」
他手指微動,最後還是握緊拳頭,快步離開。
陸行扶著謝病春,看著他急促的背影,侷促猶豫地喊了一聲:「掌印。」
「掌印!」
只見月光下,一道鮮紅的血漬自冰白無人色的臉上緩緩流下,落在下顎處,最後惶然滴到華麗精緻的衣襟上。
「所以,去了東廠?」明沉舟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圓凳上,「他會死的。」
她突然打了一個寒顫。
「楊寶和鄭樊在此刻齊齊發難,一定是暗地聯手,不過他們沒想到羅松文竟如此破釜沉舟,連自己命都不要了。」英景低聲說著。
「不過羅松文的事現在也能拖住楊寶和鄭樊的腳步,學田案涉及到西南都指揮僉事趙傳,當年就是他在江浙為鄭樊籌集銀錢,用來購買當年冒充義軍的軍餉,倒也不算壞事。」
明沉舟抬眸,臉頰上的血色早已消失不見,只剩下一點震驚的茫然。
「不要這麼說。」她輕聲說著,「那是,那是……」
那是謝迢的恩師啊。
師恩如父恩,他已經沒有生父了,如今,連老師都要再一次失去嘛。
她唇角微動,卻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娘娘。」英景驚疑地看著她。
「江浙不都是明笙的地盤嗎,鄭樊又是如何插手的?」明沉舟手指掐著微微顫動的手腕,咬了咬唇,岔開話題問道。
「那是後面的事情了,原先江浙有一個浙直總督,總制南直隸、浙、福等處的軍務,乃是一方大吏,名叫錢森,後被鄭樊和周生借著東南抗倭一事聯手排擠下臺,後來才被明笙借著清流和內閣次輔的名義逐漸佔據的。」
英景解釋著。
「錢森?」明沉舟眼皮一跳,一個驚懼的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是。」英景嘆氣。
「聽說他是一個好官,在這些富饒之地,從不重稅,抗擊倭寇也是常有勝利,只是性格太過剛正不阿,不依附內閣和司禮監任何一派,當年出事,只有寧王出手,但當年寧王已經退避西南,這才無能無力。」
「若是當年寧王要爭,嫡子出生,性格溫和,未必爭不過。」英景抿唇,淡聲說到,「只是念及百姓,不願起戰火而已。」
「後來呢?」明沉舟忍不住追問,「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