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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劍雄道,「穆王出城前,讓老奴回王府護衛,命我轉告齊相——」
齊聿厲聲叫道,「說什麼?」
「變在中京,機在京畿,萬事俱備。」胡劍雄說著話,從懷中摸出一柄匕首,雙手呈上,「穆王請齊相安居王府,靜候佳音。」
夜色下的白刃泛著冷冷的弧光,持在掌中如同手中握著一泓清泉。
這把刀齊聿認識,穆遙早早給了他,前回在紅葉別院他因為一個唱曲的戲子鬧彆扭,被她收了回去。齊聿握住刀柄,只覺一顆心跳得亂七八糟,完全不受控制,厲聲道,「外頭既是亂了,我一人躲著成何體統,帶我去找穆遙!」
韓廷撲地磕頭,「萬萬不可。中京戍衛生變,是秦觀以太子之令調動,打著另立新主的名號——齊相是百官之首,此時現身,必是要壓著您順了他們,如若不依,必有殺身之禍,怎麼能貿然出去?」
還是胡劍雄深知齊聿,「穆王往京畿東郊做什麼,齊相定是知道的,萬無一失,齊相寬心。」
齊聿用盡全身氣力剋制,好一時才轉頭往回走。胡劍雄向韓廷道,「你帶著人守在這裡,我去外頭。」
「是。」
穆秋芳聽得清楚,便定下心,跟著齊聿回內庭。韓廷在外掩上門。齊聿掀開帷幕入內,穆秋芳正要跟進去,被他一手攔住,「嬤嬤自去,讓我一個人。」
穆秋芳只好守在外頭,隔一個時辰送飯進去,便見滿室漆黑,齊聿一個人孤鬼一樣靠在火邊,懷裡抱著那柄匕首,身體死死地縮作一團,怕冷一樣。她看他模樣只覺害怕,將餐盤放在地上,上前勸道,「胡統領是西北軍大將出身,有他在,外頭必定無事。」
齊聿雙目發直,一言不發,若不是呼吸間身體起伏,看著倒跟死了的人沒有多少區別。
穆秋芳唬得不行,「玉哥吃點東西吧。」
齊聿低下頭,臉頰埋入抬起的臂間,不勝厭煩的模樣。
穆秋芳知道他齊聿身子極其不牢,如此憂急交煎,五內俱焚,再不肯吃飯,日後縱使穆遙勝戰歸來,這人也逃不過大病一場。苦勸道,「阿遙也是久經戰陣的,中京這個局面,比北境大戰比簡直不算什麼,你放心。」
齊聿只不言語。穆秋芳忍不住道,「阿遙回來,見你這個樣子,定然是要生氣的。」
齊聿抖一下,忽一時抬頭,白似鬼的一張臉上唯獨雙目通紅,無血色的唇抖一下,「說的是,我不能這樣。」爬起來搖搖晃晃走到案邊,取一封空白的紙摺子,執筆舔墨,奮筆疾書。
穆秋芳不識字,好一大張紙上只識得一個「田」字,一個「土」字和一個「公」字。齊聿初時抖得厲害,寫出的字也有些扭曲,到後來入了定,便平靜下來,縱筆揮毫間沒有半點遲疑,很快洋洋灑灑寫滿一折。齊聿擲在一邊,另取一折,仍然筆不停揮。
倏忽一個時辰過去,齊聿半點沒有停筆的意思。穆秋芳按下上前相勸的心思——不論怎樣,總比他孤鬼一樣縮在那裡胡思亂想要好。眼見飯食已經涼得透了,又出去燉參湯。
天近明時胡劍雄打發飛羽衛進來說話,韓廷聽一時,滿面是笑,隔窗向齊聿道,「大人,穆王從京畿東郊調一支運糧的漕軍入京勤王,激戰間中京戍衛的胡什禮將軍一刀斬殺杜奇風,圍攻宮門的中京戍衛一洩千里,被漕軍分塊圍殲,如今正在清理內外宮呢。」
內裡無一字回應。
穆秋芳推門入內,齊聿彷彿入了另一個世界,低著頭只是寫個不住,韓廷在外說的一大段話,竟是一個字也沒聽見。她嘆一口氣,出來向韓廷道,「罷了,阿遙不回來,同他說什麼都是白費,有點事做倒還好些,由他去。」
還沒高興一時三刻,府門方向突然焰火沖天,熊熊地燒起來。韓廷勃然色變,正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