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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冷不丁岔出這麼一句來。
突然那孩子又哭了兩聲,傳來“咣光”一聲脆響。顧澄一看,那婦人手中的勺子落了地。她的頭上傷口已包好了,只是帽子下面結著的辮子有些散,蓬亂的發影被塘裡的火光投到泥牆上,顧澄無端端地覺得有些淒涼。
酒客們又談笑了一會,話題漸漸轉到別處,顧澄也不再聽。突然他心有所應,抬頭一看,只見伏在桌上的沈青鷂起身往門口走去。他走過那老胡一桌時,有意無意地在他們桌上拍了一掌。那老胡正要發作,他們的酒碗突然裂了,無數細銳的瓷片合著黃澄澄的酒液分別向著他們撲去。二人不及閃避,捂著臉痛叫了一聲,十指中緩緩滲出血來。店中人都是一驚,再看沈青鷂,卻只見簾子在風中飄飛不定,人已不知去向。
當下掌櫃取了藥水來給兩個人臉上包紮,兩人各傷了一隻眼睛,痛哭叫罵鬧成一團。不少客人起身離去。顧澄暗自盯住了那幾名鷂鷹,果然他們一個一個出了門,待最後一名鷂鷹離開,顧澄也就追在了後頭。
第二章 馬湖
一出店子,顧澄就不自覺裹緊了衣袍,方才坐在火塘邊暖熱了的身子頓時有些發僵。他從丹田中引出一股真氣來,一面暖和全身,一面動用通犀心眼盯緊了最後的那名鷂鷹。街上已經清靜下來了,只有酒醉的獵人哼著不成調的歌謠在泥濘中掙扎;從兩側簾縫裡透出來的一線火光,卻越發襯現出此刻窄街的清冷。
顧澄傾聽著遠遠近近的腳步,分辨出自己所要找的人。他心知鷂鷹七殺是遁跡躡蹤這一行當裡頂尖兒的角色,自己的通犀心眼練成後雖說從未失手,可是對這些人卻也不敢有半點輕舉妄動。
不多時出了小鎮,他聽到了六個人的聲息聚在了一起,那些腳步聲有如山貓夜行,若他不是一直有意跟著無論如何也分辨不出來。天色異常地昏暗,只有風捲起無邊無際的混沌結結實實矇住了眼睛。沒有星月,走過一程後也沒有了燈火,迎面是默立的群山,夜色中山脊一線勉強可見。進了樺樹林,離小鎮不過半個時辰,卻已難覓人跡。
不知為何,顧澄的心一直不平靜,覺得這山林中有某些莫測的危險。呼嘯的風聲中傳來了一些動靜,顧澄立即伏倒,耳朵貼在地上細聽。只有極模糊的響聲,似乎不大像野獸,可太遠了,實在聽不出是否有人活動。前面沈青鷂也停下來了,好像是他們也覺得有些不對。可過了一小會,鷂鷹們又開始走動了。顧澄想:“或者只是山中獵人罷。”便也不再理會。顧澄心中默記著來時的路程,心道:“怕是已到了白嘎拉山了。”
走得久了,顧澄的腦子和腿都有些發木,覺得自身已化作了這萬年老林中的一員,人世的紛攘恩怨在這裡變得極是遙遠。這時沈青鷂猛然加力跑動起來,已全然顧不上隱藏行跡,顧澄甚至還聽到了他的喘息聲。顧澄雖不敢也跟著快跑,可腦中沈青鷂的位置反倒更清楚了些。前面密林中突然出現了一星白光,像是一顆小小的鑽石。顧澄尚未想明白那是什麼,就聽到了一聲顫抖的叫喊:“大姐!真,真的……是你麼?是…你?這個樣子,你成了這個樣子!”
這是沈青鷂的叫聲,卻又不像是他。顧澄從未想過沈青鷂說起話來會這麼顛三倒四語無倫次。更要緊的是,沈青鷂是在和什麼人說話?顧澄一路跟著他們走到這裡,除了這六個人以外,再也沒有聽到旁人的半點動靜。顧澄伏下身,一步步往前挪動,漸漸接近沈青鷂說話的地方。就是伏在地上,眼前也越來越亮,天上厚重的陰雲已散去,皎潔的月色灑滿了山谷。這明光讓顧澄有一些恐懼,惟恐再前一步就會被發覺了。
孩子的哭聲響了起來,一下子打斷了沈青鷂急促的話音,卻給了顧澄一個再好不過的機會。他抓緊時機往前爬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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