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部分(第2/5 頁)
,睡得活像個靠在高腳椅裡的嬰兒。棲息在胸牆上、過道里的鳥群更密集了,黑壓壓的一片。它們顯然樂於在少主王子到來時飛到這裡,但他抬頭看看它們,在半空中揮舞出一個手勢:張開的右手粗魯地揮過臉龐,又彎成一隻拳頭向下拉去。那是在說:等。
莫俊德止步於石橋的另一端,用力聞了聞空氣中腐肉的濃香。這香味太迷人了,即便他明知道羅蘭和蘇珊娜繼續踏上了光束的路徑,這氣味還是足以把他引到這裡來。讓他們帶著寵物貉獺回到老路上吧,這就是男孩的想法。現在還不是時候,不能這麼快就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也許,過一會兒吧。過陣子,他的白種爹爹就會放鬆警惕,哪怕就一會兒,那莫俊德就能趁機逮住他了。
就當是晚餐,他如此希望,不過當作明日的午餐、早餐也不壞。
我們上一次看到這位朋友時,他只不過是
(蠟燭包包,親親寶寶,寶寶,帶著你的草莓來這裡。)
一個嬰孩。但現在站在血王城堡護城河外橋頭的生物,卻已是個看似九歲大的男孩。不是個英俊少年;也絕對不是人們(除了她那位精神錯亂的生母)所說的清秀小孩。這倒不完全該歸咎於他體內的複雜基因遺傳,反倒是單純的飢餓使然。乾枯的黑髮下,是一張形容枯槁的小臉,而且顯得極瘦。莫俊德那雙槍手特有的藍色雙眼下的皮肉已成深濃而汙濁的紫色眼袋。那副臉色酷似遭受了傷痛和汙濁的猛烈襲擊。這些都可能是穿越浸染毒質的大陸的後果,就像蘇珊娜嘴邊的那顆皰疹,但顯然也和莫俊德的食譜有很大關係。在進入地下迷宮之前,他本可以在檢查站的儲藏室裡囤積不少罐頭食物——羅蘭和蘇珊娜留下了大量帶不動的食物——但他不想那麼做。如羅蘭所知,他尚在積累生存技巧的階段。莫俊德從檢查站裡帶走的惟一一樣東西是一件鐵路工人穿的、早已酥爛的夾克衫,以及一雙尚且可穿的靴子。能找到靴子實在夠幸運,儘管剛開始跋涉那雙靴子就快散架了。
如果他是人——或者說,哪怕稍微正常一點——莫俊德就可能死在劣土了,不管有沒有外套、有沒有靴子。就因為他是這樣的生物,所以他一旦餓了,就可以喚來黑鴉,黑鴉別無選擇,只有聽命而來。那些鳥的味道噁心透了,而他從熾熱(仍殘留著部分放射性)的岩石下喚出來的小蟲就更別提了,但是都被他勉勉強強地塞下肚去了。有一天,他觸及到一隻黃鼠狼的神智,便把它招來了。那隻可憐的小東西骨瘦如柴,自己也混不飽肚子,可在吞夠了黑鳥和爬蟲的莫俊德吃來,竟像是世界上最美味的牛排。莫俊德變成另一個形體,將小黃鼠狼攥在七條腿組成的懷抱裡,吸吮咀嚼著吃了個精光,只留下一張撕成碎片的毛皮。他還能興高采烈地再吞下十幾只,可只找到那麼一隻。
而現在,他面前放著整整一籃子的食物。是放了好久了,這沒錯,但那又怎麼樣?甚至成堆的蛆蟲都會增加營養。足夠讓他精力充沛地走進城堡東南面的雪原森林,那裡必有好戲連連上演。
但在食物之前,還有一個老頭兒。
“嵐度,”他叫道,“嵐度·沉想。”
老者猛一抽動,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他瞪著不遠處這個瘦成一把骨頭的男孩,好半天都沒明白過來。接著,那雙老朽混濁的眼睛頓時充滿了恐懼。
“莫俊德,血王之子,”他說話了,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向您致敬,未來的王。”他下意識地動動雙腿想行個禮,方才意識到自己正坐在地上,屈膝禮算是失敗了。他再掙扎著站起來,卻沒站穩,一個屁股蹲兒又跌倒了,這把小男孩逗樂了(在劣土想看到好笑的事情實在太難了,他很樂得笑笑),老者再試一次。這一次他終於站起來了。
“除了這兩個死人之外,我沒看到有別人,他倆看來比你還老。”莫俊德說著,以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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