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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家裡只剩下了她與不知睡沒睡覺的程玦。
總是與這樣一個臉色不善的人單獨待在一起,引商實在是覺得心慌,思慮過後,便決定去探望還在病中的青玄先生。昨晚畢竟是和衛瑕一起前去,都未來得及與先生說說話,今天好歹也要去看看先生的病情如何了。
主意打定,她前腳剛邁出門,程玦就跟著她走了出來。他從不過問她到底想去何處,但是隻要她離開,他就定會跟著她一起走。
在前往親仁坊的路上,引商一直留意著街上那些貌美的胡姬,幾乎忘了身後還跟著一個人,直到快要走出坊門的時候,才聽身後的人突然開口道,“過兩日就是中元節。”
中元節,鬼門大開。
她好奇的扭過頭,想聽聽他到底想說什麼。
而程玦只是將目光投向了南面,“那日會有一件大事。”
大事,又是大事。自己見過的大事還少嗎?引商不由想到了幾年前的那次中元節,還有剛剛過去不久的七月初七。
天大的大事也大不過這兩件了吧。
她有困惑不解,程玦卻也並未為她解答一二,只是閉了嘴沒再開口。待兩人終於趕到親仁坊,這一次,青玄先生府上的侍從主動迎了引商進去,不過她才剛剛踏進院門,便又有客登門。
來者是個看起來十分瘦弱的年輕男子,在這豔陽天裡還要披著厚厚的斗篷,不時掩著嘴咳嗽幾聲。他自稱幼時曾是青玄先生的學生之一,今日前來是有急事相求。
而他的名字正是陶胥。
一聽到這兩字,已經走到院中央的引商不由轉過身看了他一眼,心裡暗自詫異,如果不是同名同姓,那這人未去赴衛瑕之約,反倒來青玄先生府上求助,也是為了那幅畫嗎?
聽說是自己曾經教過的學生前來,青玄先生忙叫侍從請人進來,又對剛剛進門的引商解釋道,“我在七郎幼時曾教過他幾日,這孩子身子弱,一向出不得門,今日親自前來,定是遇到大事了。”
青玄先生一向將自己教過的學生視作親子,更瞭解每個人的性子如何,故此說得十分篤定。
果然,陶胥一進了門,就向先生行了個大禮,“還望先生相救。”
“出了什麼事,你慢慢說。”青玄先生坐在榻上示意他也起身,不慌不忙的語氣讓人著實安心不少。
陶胥這才起身坐在一旁。他先是看了一眼站在榻前的引商,不過見這小道士與青玄先生形容親密,想來關係非同一般,便也沒了什麼顧忌,直言道,“我前幾日得了一幅畫。”
他所說的事情與衛瑕講得沒什麼不同,不過是說自己家的侍童從一個老道士手裡買來了一幅程玦的真跡,本想要請衛瑕幫忙一辨真假,可是臨走前卻因為發生了意外之事沒能赴約。
而他今日前來正是為了這件意外之事。
在說那事之前,陶胥先拿出了那幅畫,想讓青玄先生辨一辨真假。引商跟著看了一眼,只見那畫上畫了一片槐樹林,林中有一竹屋,屋內則站著兩個看不清容貌的女子。
槐樹屬陰,最是招鬼。
只瞥了那畫一眼,引商就隱約猜出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可是青玄先生和陶胥都未開口,她便也默然不語,等著陶胥先說出原委。
“依先生來看,這畫到底是不是程公的真跡?”在說出自己所求之事之前,陶胥先恭敬的請教了一句。
而青玄先生細細看了片刻之後,也有些遲疑了,轉而看向引商,“小引你覺得呢?”
“我?”引商覺得有些受寵若驚。
“你從前不是總喜歡拿他的畫來看?”青玄先生說起的還是她小時候的事。
這倒是個真事,不過看歸看,想要分辨是不是真跡,還是難上加難,除非……找人幫這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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