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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此為謹慎言行之訓戒,督促修繕,以使日趨所言所為合乎倫理綱常之規範是也。此番言語,非責難之言,實乃苦心勸慰之語。汝等需切記自斟也!”
一口氣說完這段話,胤禛環顧了下眾女多半迷惘的臉色,不禁怔住。呆立片刻,才從方才一股腦兒的氣憤情緒中走出。心想,我這是怎麼了?怎麼對起這幫不通文墨的女子發起牢騷?她們大多是滿人貴族家的女兒,連字也不認識幾個,我這麼做豈不是對牛彈琴?
失笑中,清咳一聲,擺了擺手,正要叫眾女退下,眼角餘光瞥了眼依舊酣睡的鈕鈷祿氏,忽然注意到了她手邊一張燙金色的禮單,心中一動,走過去拿起禮單,當著眾女的面一一默讀起來。很快,他皺著眉問出自己的疑惑。他問眾女,為何沒見到虎頭鞋這項精緻禮物的備註。
先前那個把外褂橫系在腰間的女子愁了眼身旁眾女的躊躇,大著膽子抬頭望向雍正,吐露出實情。“虎頭鞋……其實是……是有人特意送來的……只是這毓慶宮的主人……不讓寫在禮單上……”
“送鞋的人是誰?李昭儀但說不妨。”不知怎麼的,胤禛忽然覺得心跳得快了起來。他扶起一臉猶豫的昭儀,道,“很好,你把朕方才的話聽進去了。只要你說實話,朕就大大有賞。而其餘該說卻不說的人,卻得受罰!”話說到最後,針一般的目光刺向眾人。
一干驚慌失措的嬪妃哪裡經受得住他這般威脅利誘?哆嗦顫抖之間,竟是集體朝雍正磕起響頭,紛紛哭啼,搶在李女之前開了口。同時嘴邊還叨唸著“臣妾該死,請皇上饒命”之類的言語。一番撫卹慰藉之後,胤禛得到了要找的答案。待遣走眾女,他才走到鈕鈷祿氏的身邊,伸手撫摸她烏黑的髮髻。嘆道,“枉我一向以為你心胸開朗,沒想到竟是我錯了……”
這時已隨奶媽安頓好弘曆的兩個婢女返回,方一瞅見胤禛按撫在主子髮間的手,不禁滿臉漲紅,雙雙垂著腦袋悄悄側立在門邊,低眉守候。
胤禛瞧了她們一眼,立即會意。轉臉招呼來門外的常喜,表明不在此處過夜。然後又瞅了兩個婢女一眼,才認出兩人是曾經與自己有過一夜之歡的金桂、玉丹兩人。如此憶及方才兩人的臉紅,不禁又別是一番滋味。
然而,這份昔日恣情的滋味並不能統領此刻激盪在他胸口的潮流。馳騁肉、欲從來都不是胤禛意識潛流的主宰。浸淫了各種儒、佛、道、法思想的他遠遠不是單純的肢體交合所能滿足的。他不是禽獸。更不想僅僅受到凡人動物性層面的欲、望簡單支配。他是君王,他要支配一切。不僅僅趨役萬民,號令文武,手握天下,他還要嚴格地支配他自己。
於是,自打受位登基以來,涇渭分明的律己條例在他心中形成。原本在康熙眼裡被看做休憩享樂的時間被他以另一種方式取代——勤政。每天,如小山高摞起的奏章,就是他最基本的工作。除此之外,他還經常在每次散朝之後,找相關官吏商討政務。很多原本都不必親力親為的事情當真開創了帝王勤奮之先河。
奏章,奏章,還是奏章;議政,議政,還是議政。每每當他被諸如此類繁瑣又細屑的事務困擾的時候,每每當他臉色表現得像現在這般不安穩的時候,太監常喜便知道,接下來,他要去的是什麼地方。
當走出毓慶宮,踏步在凸起的磕磕絆絆的鵝卵石鋪就的小路上時,常喜提著燈籠,邁著熟練的步伐,在前邊給胤禛照路。
沒走出幾步,威嚴的聲音從常喜後背傳來。
“狗奴才,你怎麼知道朕要走的是這條路?”
常喜本想打個哈哈一笑代過,但忽而想起方才發生在毓慶宮的一幕,不禁心中一凜,提高了些燈籠,轉過身,朝主子彎腰賠笑道,
“主子心情不好,奴才自是知道。”
“誰說朕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