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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歸遠只覺得這口氣混著火盆熱氣朝自己臉上砸來。
他坐在羅漢床邊上,還未說話便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修長黝黑的劍眉微微蹙起,黑亮如玉石的眼眸籠著一層霧色,頗為憂鬱。
路杳杳面無表情地繼續翻開下一頁。
溫歸遠見她完全沒有接招,不得不開口解釋著,口氣頗為沉重地說著:「自古鹽案都是大案,聖人千秋前,十三巡院的江南巡鹽道使黃羌入長安被三波殺手攔截,最後沒活著進御書房。」
路杳杳手中的書不由放下,臉上露出一點凝重之色。
阻殺朝廷命官乃是大罪。
「聖人大怒,派了左右千牛衛將中郎將共計三十人,分了三批入江南,可至今沒一個人傳回訊息,甚至全都失去了聯絡。」
路杳杳瞳孔微微睜大。
這種節骨眼失去聯絡,想必是凶多吉少。
眾所皆知,大晟禁衛軍分為南衙北司,其中南衙府兵又有南衙十六衛之稱,除左右千牛衛和左右監門衛不領具體府兵,只負責長安以及皇城警衛外,其餘十二衛都遙領全國府兵。
其中千牛衛因為是聖人親信,置之左右,頭銜又取自『銳利可斬千牛』的莊子名言,手握千牛刀,素來是非武功高強不得進入。
這樣的能人入了江南全軍覆沒,怪不得聖人驚怒。
「那聖人為何派你去?」路杳杳放下手中的書,忍不住問道。
這明顯是凶多吉少的一個差事。
溫歸遠其實是第三任太子,前兩任皆福薄,皆是年紀輕輕,毫無預兆地便仙逝了。
太子乃是國之重器,接連走了兩位太子,動搖根本,民間早已議論不止,早有傳聞溫歸遠是因為被算了命硬這才被聖人立為太子,帶回長安的。
若是溫歸遠再出事,只怕……
她細眉不由皺起,頗為不解。
「是我自己要去的。」溫歸遠伸手揉了揉她的眉心。
溫熱的指甲搭在眉心,不輕不重地揉著,溫柔又小心,一點點化開她湧上來的鬱結之色。
路杳杳一愣。
溫歸遠藉機坐在她邊上,抽出她手中的話本,把人抱上膝蓋,動作一氣呵成。
「鹽務向來是稅務上的重中之重,長安私鹽價格暴漲,如今已經三十文銅錢一兩,百姓已經怨聲載道,議論紛紛,聖人雖然從洛陽巡院緊急掉了一批官鹽入長安穩定鹽價。」
溫歸遠眉心鬱色:「但也只能解燃眉之急。」
「不去根源解決這個問題,這個隱患遲早會引起大亂。」
路杳杳盯著籠住自己手的那雙手,柔柔弱弱地誇著:「殿下憂國憂民,當真是令人欽佩。」
溫歸遠瞧了一眼路杳杳的側臉。
見她眉眼低垂,嘴上說著誇讚的話,臉上卻是紋絲不動,絲毫不見喜悅。
他心中咯噔一下,捏著她的手指頭,來回放在手心把玩著。
「而且我在朝中根基不穩,自然需要一件大事來撐著。」
路杳杳這才抬首,淺色眉眼眼波流轉,緊皺的眉心卻是微微鬆開,側首看他時,眉目顯得柔和:「那殿下可有應對之策。」
溫歸遠鬆了一口氣。
「打算半路離開欽差衛隊,扮成商人入江南。」
路杳杳贊同地點點頭:「也是一個法子,卻是兇險了些。」
「所以這才不打算告知你,與你同行的。」溫歸遠見縫插針地解釋著,漆黑的眼珠無辜地看著她。
「殿下為何不開始就坐我的馬車如江南呢。」路杳杳扭身,乾脆直接側坐在他膝蓋上,與他面對面地說著話。
「若真的江南那邊有歹人,殿下的畫像想必早就落到各個暗哨中。」路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