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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敬怒道:&ldo;你們這些妖僧!我夫妻誠心慕道,怎麼敢囚禁我們!&rdo;
一隻寶石般的碧瞳在小窗前閃過,帶著濃濃的嘲諷:&ldo;目不相接,肩不兩並,我看你們既不是夫妻,也從不慕道,只怕是哪裡來的冒名賊子,竊窺我寺,圖謀不軌吧‐‐這點毫末小技,休想矇混過我伊斯的雙眼。&rdo;
說完他把小窗重新拉上,整個告解室徹底陷入黑暗。
徐賓站在靖安司的殿前,看著依然忙碌的人群,心情如同在樂遊原跑馬一樣起伏不定。
李泌此時站在沙盤前,和其他幾名主事輕聲交談,面上不見任何異色。可他在牆角交代徐賓的話,言猶在耳:&ldo;內jian一時不除,靖安司一時不安。但司中沒有第三個人可被徹底信任,只能由你本人親自調查。&rdo;
徐賓實在沒想到,靖安司裡頭,居然出了內鬼!
靖安司的人員都是從各部各署抽調來的,構成很複雜,但每個人的注色經歷都是賀監與李泌親自看過的。徐賓不敢相信,那些糙原蠻子哪兒來的本事,可以滲透層層審查,侵蝕到內部。要是出自李相的指使,那就更可怕了。
要說可疑,最可疑的是檀棋。她是漢胡混血,母親是小勃律人,鼻樑高聳,瞳孔還是淡淡的琥珀色。好在檀棋是李泌的家生婢,從小在李家長大,沒人會蠢到去懷疑她。
可別人就未必會有這樣的待遇了。
大唐從來不以血統分尊卑,非中原出身的文武官員多的是。靖安司的屬吏裡,胡人數量不少,漢胡比例約為五一。
若此時傳出有內jian的訊息,只怕胡吏人人自危,這種寬鬆氛圍只怕將不復存在。徐賓大概能理解,李司丞為何只能在牆下對自己說了。
沒有幫手,不能商量,不能公開,但必須要儘快把內jian挖出來。這可真是給徐賓出了一道苛刻的難題。想到這裡,徐賓苦惱地嘆了口氣,背著手在大殿裡走動,不時偏過頭去,觀察大殿上的每一個人。
偏偏他的視力不好,不自覺地會儘量湊近。往往他還沒看清楚,人家已經覺察到了,滿臉詫異地望回這位舉止古怪的主事。徐賓這麼漫無目的地在大殿上轉了幾圈,忽然發現殿角的蟠龍水漏旁邊站著一個人。他眯著眼睛想看清楚,不知不覺湊得很近,猛一抬頭,四目相對。
&ldo;哎哎?&rdo;
這個人,居然是崔器!
這個靖安司的叛徒,居然又厚著臉皮回來了?
崔器的臉色很尷尬,沒等徐賓開口詢問,先亮出自己的新腰牌:&ldo;奉甘將軍之命,在此巡督靖安事務。&rdo;
根據李泌和甘守誠之前達成協議:右驍衛不再追捕張小敬,但不允許他出現在靖安司。右驍衛為了保證協議效力,自然會派遣人來靖安司監督。可甘守誠將軍居然派崔器過來,顯然是為了故意噁心李泌‐‐至於崔器自己會不會覺得噁心,根本不在甘守誠考慮之列。
崔器重返靖安司後,就一直待在角落裡,完全不吭聲。反正只要張小敬不出現,其他的事跟自己沒關係。徐賓一直到現在,才發現他的存在。
無論於公於私,徐賓對崔器都沒有一點好感。他冷冷看了叛徒一眼,也不施禮,就這麼轉頭走掉了。
崔器嘴角抽搐一下,這傢伙只是個未入流的老吏,竟然敢對堂堂一位宣節副尉如此無禮。若在平時,他早用刀鞘抽飛了,可是現在,整個靖安司都是自己的敵人……明明今日起床時,自己還意氣風發,打算要和阿兄立下一樁大功勞,怎麼會走到如今這一步?
&ldo;阿兄,也許你不該把我從隴山弄過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