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3/5 頁)
過四年。現在沒關係了,他可以見到他了。
但還有關係。
在雷霍沃特坐了一趟公共汽車,熱得難受,他渴望再洗一個澡。阿弗納猛地推開門,父親正好在那裡,躺在花園裡的一把躺椅上睡著了。他旁邊有一個裝著橙汁的玻璃杯,杯沿有一兩隻蒼蠅。天氣酷熱難耐。父親又長胖了一些,睡著以後呼吸很重。
“喂,爸爸。”
“嗯?”他的父親一隻、又一隻地睜開眼睛。這是他過去養成的習慣,阿弗納從來沒見過第二個人這樣。
“你感覺怎麼樣?”
“嗯。”
“你週末要用‘雪鐵龍’嗎?我可以用一下嗎?”
“不用。你用吧,用吧。”他父親咳嗽起來,然後清了清嗓子,把身子坐直。“幾點了?”
阿弗納看了看手錶。“差不多三點了。”他說。
“威爾瑪在這裡嗎?”父親說。
“我不知道。我剛到這裡,沒看見她。”
威爾瑪是父親後來的妻子,是他跟母親離婚後在國外娶的。阿弗納想,在某種程度上,這一定是他生意的一部分,“進出口”業務的一部分。他們從來沒談過這個。一個比較權威的說法是,父親娶了她之後她就給他幹活了,但反過來也一樣容易理解:她給他幹活了所以他才娶了她。無論是哪種情況,他們把他抓了起來,投進了監獄。
他最後被釋放出來的時候,大概是一年半以前吧,也就是“六日戰爭”之後不久,父親帶著她回到了以色列。阿弗納相當喜歡和欽佩她。她是一個偉大的女性,卻不是猶太人。
“你媽媽怎麼樣?”父親說。
“她很好。”
阿弗納把那個棕色信封拿出來,遞給父親。不管他說什麼,阿弗納都主意已定。
父親戴上眼鏡,讀著那封信。信只有四行,他一定至少讀了兩遍。因為他足足有一分鐘沒有說話,甚至連沉重的呼吸聲都停止了。花園裡惟一的聲音是那幾只圍在橙汁周圍的蒼蠅的嗡嗡聲。
父親把信折起來,還給他。
“你連信都不要回。”他對阿弗納說。
聽見父親用這樣的語調說話,阿弗納感到非常吃驚。“為什麼?”他說。“我不能置之不理。”
“別傻了。”父親說。“你逼我給他們打電話嗎?我寧死也不讓你去。”
阿弗納幾乎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他料到父親會說這句話。那就這樣吧。
“如果你給他們打電話,”他對父親說。“我今後永遠也不跟你說話了。讓我來處理吧。”
“你要說不。”
“我當然會說不。”阿弗納說。“我只想給你看看。就這樣。”
“這不是開玩笑。”他父親說。“你也許認為這是一個玩笑,但它不是,看著我。”
阿弗納看著他父親。“好了,爸爸。”他把手臂放在老人的肩膀上。“別擔心,他們也許會對你這樣。但我告訴你,他們絕不會對我這樣。”
阿弗納永遠記得那次談話,每個細節都記得。當時的酷熱、躺椅、父親臉上的表情以及向橙汁俯衝而來的蒼蠅。他也記得後來開著“雪鐵龍”去接肖莎娜,然後接吻、手牽手去看電影的情景,但他什麼也沒跟她說。他還記得第二天星期一早上十點整,他去弗雷希曼和笛宗高夫街拐角處的咖啡館的情景。
莫舍·約哈南個頭不高,大約五十歲,身穿一件白色的T恤。他正在看報。他一看見阿弗納就高高興興地示意他坐。他們使勁握了握手,阿弗納要了兩勺檸檬香草冰淇淋。
莫舍·約哈南直奔主題。“聽著,”他說。“我能告訴你什麼呢?我甚至都不知道你是否合適——我們得查一查。如果你合適,你的國家就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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