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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休學在家,繆斯女神似乎對體質羸弱者格外垂青,性情敏銳的張元迷戀上了繪畫,這位早慧的少年開始執著於色彩的深淺濃淡,事物的外部形狀與光影的變幻莫測。早期的一切特性都預示:也許他應該成為一名畫家,然而繪畫殿堂的大門卻遲遲未向他開啟。幾翻周折候,他進入了北京電影學院的攝影系。他說,聊以*的是,攝影與繪畫是相關的。
彼時,同為攝影系出身的陳凱歌與張藝謀已經憑藉各自的作品,在影壇上佔有一席之地。
上影投資拍攝記錄片《媽媽》,張元擔任攝影一職,大量的籌備後,拍攝計劃卻泡湯了,拍攝人物轉至北影廠,張元依然擔任影片攝影。不幸,時隔不久,影片的拍攝又宣告破產。但就在這部片子顛沛流離的過程中,張元已經對它又了深刻的瞭解。於是,他打算自己做導演,獨立將其拍攝完成,艱難的籌集資金後,《媽媽》終於問世了。這部講述單身母親和殘疾兒子故事的影片,成就了今天作為導演的張元。
“我一直在堅持自己,從未想過哪怕時一絲一毫的放棄。”“工作或者作品本身從未使我產生過任何情緒上的波動,可能我也清楚的知道這些電影不一定適合在國內放映,但這並不意味著我不需去拍攝它們。而幸運的倒是我還能把它們拍出來。”
接下來的影片,張元在取材上都保持了持續的獨特與尖銳,關注處在邊緣與底層的人,關注弱勢群體:搖滾青年,同性戀者,精神病人,孤兒收養……“當你把一個所謂邊緣人性格不斷的立體化時,你會發現我們處於時代的性格。因為他們是最有特點的一些人,更富於戲劇性,更荒誕,更具悲劇色彩。他們性格的形成,就是時代的標誌。”
題材的獨樹一幟,給張元帶來了國際性聲譽的同時,又令他不被國內權威電影機構認可。將近十年的漫長時間裡,他的多部作品被冰封雪藏,無法在國內公映。獨立電影製作資金難以籌集,審查制度的苛刻,對尋常人而言,無疑是一場漫長而痛苦的折磨。但回憶起那段時光,張元自己倒顯得格外平靜:“工作或者作品本身從未使我產生過任何情緒上的波動,可能我也清楚的知道這些電影不一定適合在國內上映,但這並不意味著我不能去拍它們。”儘管偶爾也會感覺失落和疲憊,但他內心卻從未有過惶惑和動搖。
那個時候,張元也曾經接到一些國外的製片機構和大學的邀請,希望他前往生活和工作。但張元自己卻從未動心過,因為他發自肺腑的熱愛這片土地,儘管他那時還不被承認和接受。
“我希望人是平等的,而且是寬容的,會接受更多的東西。就像我一直覺得人生充滿了喜劇和巧合,也同樣充滿了悲劇。”他意味深長的說,“所以,人是最值得憐憫的。在我的頭腦裡,沒有好人和壞人,所以,我的電影並沒有鬥爭的方向,也沒有競爭的方向。
他從不把自己視為鬥士或者勇夫,也從未有過要和誰戰鬥的意識,他說他自己只是呈現,而沒有任何的指向性。“我甚至覺得自己在電影方面和意識形態方面太寬容了。”他如此評價自己,儘管在別人眼裡他已經足夠先鋒。
意識到這點他終於開始對自己改變。1996年拍攝完《東宮西宮》,張元開始帶著作品去世界各大電影節參展,同時擔任評委。在異域繁華熱鬧的電影節上,他照例又斬獎無數。然而鎂光燈下,人頭竄動中,他突然發現找不到屬於自己同胞的影子。那一剎那,他變得失落,這種失落並非源自無人分享他的榮耀,而是無人分享他的作品,他的思想。“我在這片土地上生活,但是我的創作國內觀眾卻一點也不知道,更不用說了解。”他開始意識到了一種強烈的荒誕和悲哀。
於是,從頗具雙關意味的《過年回家》開始,張元的電影邁向國內市場。有人懷疑這是他對自己的背棄與背叛,但他搖頭,不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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