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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不由心下慘然,便衝三娘點點頭,意思是要三娘打理。
小姑娘也看出這夫婦兩人面相很善,似知今天中飯算有著落了,怯怯地問:“客官想聽什麼?”
三娘說:“你會唱什麼?”
沈放愣了下,沒想三娘竟真的要那小姑娘唱。
那小姑娘說:“只有一些小曲兒。”
三娘笑道:“那就隨便揀你喜歡的唱吧。”
小姑娘想一想,和爺爺說了一聲,瞎老頭便把胡琴拉起來。琴太舊了,聲音有點走調,小姑娘的嗓子卻還好,只見她想了想,等胡琴一個過門後,便婉轉柔嫩地唱了起來,卻是首洛陽舊謠,口音不純,想是逃難路上學來的:
春去也,
多謝洛城人!
弱柳從風疑舉袂,
叢蘭露似沾巾,
獨坐亦含顰。
詞中講的是洛陽風光,樓上人中也多有江北人氏,想起洛陽那中州舊都,牡丹盛地,紫陌紅塵,遊蹤不斷,如今卻盡入金人之手,不由一陣低嘆。那邊那漢子也輕輕地嘆了口氣。小姑娘清聲玉振,連歌三遍,方才止住。
三娘祖籍江北,聞曲憶舊,有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從包袱裡取了幾十錢,都給了那小姑娘,小姑娘萬福謝了,正要走開,三娘想了想忽又招招手,把那小姑娘叫回來。
小姑娘愣了愣,走回來,只見三娘往她臉上端詳了會兒,輕輕摸了下,又搖搖頭,說:“我當年也是這般年紀呀!”言下一聲輕嘆,似是在回想什麼傷懷舊事,然後從頭髮上拔下一根釵來,掠掠那小姑娘的鬢髮,柔聲問:“你媽媽呢?”
小姑娘搖搖頭,三娘便知多半不在了。沉吟了半晌,嘆道:“也是個苦命人。”便將才從自己頭上拔下的那根木釵插在了小姑娘頭上,口中說:“看你的頭髮亂的,把這個拿給你戴去吧,這釵兒雖不值錢,但還有點用。別、別輕易弄丟了。”
那根木釵看不出是什麼木質的,只是用久了,相當光滑。樣式也很普通,三娘卻似把它極小心般,沈放不由微覺奇怪:一根木釵所值幾何?三娘一向都是個爽快脾氣,這會兒怎麼變得這麼
裡唆的?偏那邊那個大漢這時卻似有意似無意地向那小姑娘頭上瞟了兩眼,若有所思。
三娘又慎慎重重地認真囑咐道:“這釵上面也刻了幾句話兒——你認字嗎?不認的話,去找那認字的人認了,也學著唱。以後……說不定幫得上你一點兒小忙,可千萬別弄丟了。”
那小姑娘萬福謝了,方才退開。
眼看那孩子一碗肉粥喝完,那漢子拍拍那孩子的小肩膀,問:“小六兒,累不累?咱們又要趕路了。告訴伯伯,你怕不怕?”
小孩子像已有了些精神,搖搖頭,脆聲脆氣地道:“不怕!”
漢子頷首道:“對,別怕,再有壞人追來了,就看著伯伯殺壞人。今天早上伯伯殺了幾個?”
小孩子不由一臉興奮,伸出四個指頭說:“四個。”
他說的是臨安口音。
那大漢難得的一笑道:“不錯,四個,你能數得清,就說明你真的不怕。”
說著,忽一反手,手臂竟轉到背後。那是通州通臂拳的功夫,卻只怕通臂拳的掌門何曉勇也沒練到他這麼屈伸如意的地步。三娘暗暗一嘆,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卻見他把傷口上粘住的布條一條條撕開來——那血本已幹住,粘在布片上,那布片便如同長在身上了一般,他這麼一撕料來一定扯心扯肺、疼痛無比。
那漢子卻面色不動,依舊和那孩子平常說話,背後早露出一大片傷處,嶙嶙地透著白骨。等碎布都撕掉了,他一手端起壇中餘酒,默運玄功,不到一炷香工夫,壇中酒氣重又熱騰騰地沸騰起來。只見他倒轉壇口,把酒從肩頭直澆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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