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4/5 頁)
是,不管你勝方如何不可一世,如何奚落人,輸方總是不認輸,往往會留下豪言壯語:“你們別牛皮轟轟了,咱們明天見!”
扔石頭,我是芙蓉街公認的高手,最高紀錄達到125米,街上幾乎沒有對手。所以,每次蕩街,我所在的“弟兄班”,總是忘不了拉上我,並常常向人家挑釁:“怎麼樣,敢與我們比扔石頭嗎?”而實際上,雙方真的交起手來,我卻很少參與,更多的是擺出師傅固有的那種不屑一顧的架勢,雙手抱懷,站在邊上冷冷地觀看、評點,偶爾露一手的話,也算是表演。我不參賽,我的那些“弟兄”反而很得意,嘴邊總是掛著那句話:“嘁,這叫殺雞不用牛刀!”
蕩街不限性別,男人蕩,女人也蕩,但斷斷沒有男女相混而一起蕩。這就增強了男女雙方調情的渴望,不管是對方的姑娘看過來,還是對方的小夥子瞥過來,我這方都少不了騷動,或吹口哨,或說俏皮話,或惡作劇——大家吃吃笑著,七手八腳地推出某個人,並不斷地撓他(她),讓他(她)當著對方的面,急得羞得又笑又蹦又跳,贏得對方一陣陣鬨笑、臭罵。
。。
蕩街(2)
蕩街自然是快樂的,但這種快樂,對今天那些過膩了現代夜生活的年輕人來說,是很難理解並體味的。也許是這個原因吧,今天,蕩街這種現象在芙蓉街幾乎絕跡了。
2004年6月6日於樂成
做把戲(1)
少時我愛看做把戲。做把戲是一種特殊的做生意模式,它以耍功夫為幌子,實質兜售各種膏藥。做把戲的人,號稱江湖客,他們有句口頭禪,叫作“把戲是假的,藥是真的。”但這話不可靠,誰聽得都不認真,把它當作笑話。
我住在芙蓉街。芙蓉街古歷每旬二、七作市,街上人流如潮,市面異常熱鬧,因而各路江湖客都愛來這裡佔地盤。我發現,江湖客賣的最兇最多的,是那些醫治跌傷、勞損之類的膏藥。這是因為,芙蓉及其四鄰地方,多半是山區,當地農民長年幹粗活、硬活、苦活,其中跌傷、勞損的人相當多,而這些跌傷、勞損的人怕去醫院診治花費太大,平時往往大病不治,小傷小痛不哼,忍著頂著過日子。這就給江湖客提供了一個推銷雜牌膏藥的大市場。
師傅與“火媒頭”
江湖客總是在“市日腳”(即集市的前一天)出現在芙蓉街。每逢市日腳,永嘉、溫嶺、玉環、平陽、瑞安、福建等外地前來趕集的人往往提前趕到芙蓉街,芙蓉街已見三分熱鬧。因此,江湖客抓住這個機會,除了在市日做一場把戲外,常常在市日腳的晚上,點亮汽燈,鳴鑼圈地,也做一場。
小時看做把戲,我和小夥伴們總是擠在人群的最裡頭。師傅和他的徒弟們在繞場時,會不時地過來按我們的頭,讓我們坐在地上,但我嫌坐在地上看不清楚功夫活,總是沒坐多久便又站了起來。不過,站在人群裡頭,雖說什麼都看得清楚,但有時我心裡很害怕,擔心自己離師傅這麼近,說不定師傅一伸手,就把我給捉了進去,然後硬說我腰上有傷,給我啪啪啪打上什麼膏藥。
其實,這種事我見得多了。
每次做把戲,不管是賣什麼膏藥,師傅總是從人群中硬拉出一個人來,他先是瞪著眼睛,細細打量對方的臉色,再看看對方的手指甲,然後說:“你腰傷很嚴重,信不信?”對方笑了,一臉疑惑:“不會吧?”“你不信?那好,大家一起來看個明白!”師傅不容分說,立馬按下對方的身子,扯開他的衣褲,讓他露出花裡花氣的腰,接著啪的一巴掌打過去,又噗的噴了一口水,然後架著對方,繞場一週,一邊高聲嚷嚷:“大家看看,大家看看,我沒說錯吧,他腰傷的影子明著呢!”於是大家伸長脖子,爭著察看,果然,這個人的腰部有一團淡淡的暗紅色影子。這就神奇了,這就沒話可說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