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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鳳年自嘲道:“早說的話,以我的性子肯定就要削尖腦袋去尋捷徑了,還是不說得好。”
徐鳳年揚起一個笑臉,五指翻動,飛劍縈繞,好似情竇初開的嬌憨女子,讓徐鳳年越看越想笑,這恐怕就是習武的樂趣所在了,武道一途,苦心人天不負,如果再碰上一些機緣,就會有各種柳暗花明又一村,會有跳出井底天地豁然開朗的驚喜。徐鳳年收起朝露回劍囊,跳下屋頂,走在紫金宮中,返回慶旒齋,以他練刀習武前唯一拿得出手的記憶,居高臨下認清了宮殿庭院的脈絡,不會迷路,興許是紅薯有過發話,一些早起做事的宮女宦官都畢恭畢敬,雖未跪地行禮,也是低頭側立,絕不敢多看一眼。
看到她斜靠院門等候著自己歸來,徐鳳年有些失神。
紅薯柔聲道:“公子,奴婢已經照著你的口味,做好了一份清粥幾碟小菜。”
徐鳳年點了一下她的額頭,“你就不知道一些養生之道?不會偷個懶?”
紅薯笑道:“那是小姐千金們的日子,奴婢可羨慕不來,而且也不喜歡。吹個風就要受寒,曬個日頭就得中暑,讀幾句宮闈詩就哭哭啼啼,可不是咱們北涼女子的脾氣。”
徐鳳年吃過了早餐,當今世道一般是富人三餐,窮人兩餐,至於有資格去養宮女閹人的,就已經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富貴人家了,如此說來,都能穿上龍袍扮演女皇帝的紅薯實在是比千金小姐還要富貴萬分,她一手執掌了敦煌城七八萬人的生死大權,結果到了他這裡,還是素手調羹的丫鬟命,徐鳳年實在找不出不知足的地方。來到如同置身北涼王府梧桐院的書房,紫檀大案上擺滿了紅薯搬來的檔案秘笈和她姑姑的親筆手書,徐鳳年瞅見有一幅黃銅軸子的畫軸,瞥了一眼站在身畔捲袖研磨的紅薯,見她嘴角翹起,開啟一看,不出所料,是一名明顯出自宮廷畫師之手的肖像畫,帶著一頂璀璨鳳冠,母儀天下的架勢,徐鳳年在畫上和紅薯之間來來回回幾次,嘖嘖道:“還真是像,形似七分半,神似六分。”
見到紅薯視線炙熱,徐鳳年面無表情擺手道:“休息兩天再說。”
她撇頭一笑。
徐鳳年一巴掌拍在她臀部上,笑道:“德性!到了梧桐院以外,就野得不行。等公子我養精蓄銳一番,下次一定要讓你求饒。”
徐鳳年沒有去碰那些武林中人夢寐以求的秘笈,自家聽潮閣還少了?那些根骨天賦不差的武人,是憂心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既無名師領路登堂,師父領進門後,又無秘笈幫著入室,的確是舉步維艱,英雄氣短,難成氣候。但是亂花迷人眼,一樣遺禍綿長,這兩樣東西,對於門閥子弟而言也不算少見,一方面是毅力不夠,吃不住逆水行舟的苦頭,但很大程度上則是有太多條路子通往高層境界,以至於不知如何下手,或者是誤入歧途,樣樣武藝都學,本本秘笈都看,反而難成宗師,對於近水樓臺的徐鳳年,自知貪多嚼不爛,故而一直只揀選裨益於刀法的秘笈去咀嚼,如今有了王仙芝的刀譜,就更加心無旁騖,徐鳳年這般拼命,實在是覺得再不玩命習武,對得起一起吊兒郎當偷雞摸狗如今還是挎木劍的那傢伙嗎?下次見面,一旦被知曉了身份,還不得被溫華拿木劍削死。
放下畫軸,翻閱紅薯姑姑的筆札,千篇一律的筆跡字型,顯而易見,是狸毛為心覆以秋兔毫的筆鋒,所謂字由心生,其實不太準,畢竟寫字好的人數不勝數,但加上用筆何種,尤其是鑽牛角尖只用一種的那類人,大體上可以猜個八九不離十,這名女子不愧是跟當今北莽女帝爭寵爭皇后的猛人,雖是筆畫嚴謹的端莊小楷,極其講究規矩格調,但就單個字而言,下筆卻字字恨不得入木三分,徐鳳年有些理解她如何教出了紅薯這麼一位女子。慢悠悠瀏覽過去,大多是一些上一輩北莽江湖的梟雄魔頭成名事蹟,僅是讀書,許多精彩處就足以拍案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