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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極其難聞,蟑螂剛一靠近,就沒了意識,再也動彈不得,那天之後,宿舍再也沒了蟑螂,我們宿舍成為整棟樓裡最乾淨的宿舍。
那天晚上,我們都醉了,商陸沒有責怪我,因為我醉得更深,並且我渾身冒著凶氣。赤松天天回家,從來不住宿舍,於是商陸收拾了一下,在赤松床上睡了一晚。
醒來之後我才知道,蕪荑被我打進了一附院,臉上縫了八針,基本算是小型毀容。
我去看蕪荑的時候,他不肯見我,不肯見宿舍所有人。
我問丁丁:“你們這兒是不是來了個叫蕪荑的病人?”
丁丁說:“昨晚我值班的時候收住院的,哎呦喂,被人打得一臉血麻子,我縫了他八針,從眼角一直縫到顴骨。這打他的人也是啊,打人不打臉,打臉傷自尊啊。”
“是我打的。”我說。
丁丁愣了神,用一種我從小看黑手黨的目光看著我,我心裡竟有點小得意。
“我告訴你說啊,剛剛他的輔導員過來的,說這件事學校通知要嚴肅處理,你可能有麻煩了。”丁丁說。
南京到天津的火車很多,T開頭的、Z開頭的、K開頭的、G開頭的、D開頭的加起來一天有四十多班,它們穿梭在城市與城市之間,帶來或帶去無數的鄉愁和思念,它們和大雁一樣,在固定的時候由南向北,又在固定的時候由北往南,它們不眠不休,它們沒有情感,和這個鋼筋水泥鑄成的城市一樣,把溫熱的心鎖在半米大的黑鐵盒子裡,慢慢地向外散出熱氣,散出水滴,飄在空中,和浮沉顆粒混成揮之不去的霾。
我爸坐著G124到天津南站,遇到當年和他胡侃的司機,我爸心平氣和地遞給他一支菸,然後跟他說:“天津的房價兩萬多吧。”
司機早已忘了我爸,接住煙,回道:“是啊,真他媽貴。早知道這麼貴我年輕的時候就多買幾套房了,現在兒子女兒快長大了,房子買不起啊。”
我爸坐車到我學校,見了木槿。我讓木槿跟他說了我的情況,我爸笑笑,搖頭不語,點起一根香菸,青煙直上,朦朧中似乎有重化境。
輔導員向我爸說了我的學習情況和生活作風,一半是真的,比如我好吃懶做,我遊手好閒,我混吃等死,還有一半是假的,比如我強行和女生上床,比如我洗澡時候還看毛片。這都是胡編亂造,什麼叫我強行和女生上床,有個外國的學者說,除非被拿棍子敲暈,別的都不算是強行發生性行為;還有我什麼時候洗澡的時候看毛片了,我的手機不防水,即便在手機上套上安全套,那也太浪費錢了,安全套多貴啊。
我爸在輔導員那兒替我接受思想教育,順便了解那些有的沒的,完善一下新世紀大城市的世界觀和價值觀。
我一直沒見我爸,我不敢見他,我每次犯錯他都不說一句話,只盯著我看,看到我嘴唇哆嗦,兩腿發軟,然後不論我自己有錯沒錯,反正我都被嚇得跪在地上磕頭認錯。可以說,如果說我做事的方法論是我媽教的,那我認錯的方法論一定是我爸教的。
我在南院教學樓和行政樓之間漫無目的地閒晃,除了想起《1984》還有幾頁沒看完以外,我什麼都沒想,什麼都想不到。
教學樓旁,菊花開了,我知道各種菊花長什麼模樣,但我記不清它們分別叫什麼名字,所以我並不認識這些菊花。按照這個邏輯,我不認識學校絕大部分的女生,儘管很多跟我都挺熟。我見著那些姑娘,記不起她們的名字,我就會說:“誒,今天天氣不錯啊。”那些姑娘純真無邪,她們單純得可愛,她們會跟我說:“是啊,遠志,好久不見啊。”
我高三某個週末在家無所事事,就翻出我從我表哥那兒借過來的隨身碟,插在電腦上看裡面蒼老師的小電影,看得正興致勃勃的時候,我爸推門而入,然後我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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