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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雖然很陡,卻不算高,於是他心裡算計著明晚要把手下四人中的一個安排在這裡站崗。他沒想到這個措施不夠得力,是因為他料不到這兒將遭到一幫訓練有素的殺手全付武裝的襲擊。用一個帶槍的警衛來對付一夥藏頭縮尾的盜賊本來是綽綽有餘的。
他轉身離開峭壁邊沿,突然瞥見德茲索·瓦拉西坐在修道院殘跡中的半截坍塔內。這位老畫家坐在他的畫架後面,佝僂著瘦高的身軀,塌著衰老的雙肩,長臉上輪廓分明的嘴唇緊閉著,棕色的禿頭上扣一頂黑色的海員帽。朱麗葉·夏爾警告性地看了蘇馬格勒一眼,將一根手指放到嘴上。其實蘇馬格勒並不需要這種警告。由於常年在名人中間履行自己的職責,他已習慣了尊重他們的私事。
於是他從廢墟邊上繞了過去。這樣一來他就沒有發現那個堵塞了一半的地下室。即使看到了,他會不會感興趣,就更不得而知了。無論如何,就因為怕打攪畫家的工作,他沒能注意到地下室。一直走到瓦拉西的聽力之外,他才開口與朱麗葉·夏爾說話。
雖然德茲索·瓦拉西看上去是專心致志於面前的畫板,其實他是知道他們在那兒的。通常情況下,在他工作的時候,任何人靠近他——即便是悄悄地,也會使他惱怒。理由很簡單,他名氣愈大,就愈害怕自己正創作的畫不成功;這種令人焦慮的壓力只有在每件作品完成後才能得以解除。所以,在作品沒完成時,他從不讓人觀看他工作。
但對基爾伯特·蘇馬格勒的靠近,他卻沒有生氣。這位保險公司官員的出現使他常有的種精神恐懼得以減輕。如果明晚有人偷他的珠寶或客人的錢物,他會毫不在乎。甚到,即使有人挖走了他埋藏在住宅下面的金幣(有頭腦的匈牙利農夫怕紙幣貶值,都這麼幹),他也能容忍。
他擔心的是會有人偷走或毀壞他的作品。這是種精神上的恐怖,但卻是從他過去的經歷混生而來的。他曾在巴黎作畫7年。德國用閃電戰襲擊了法國。那時瓦拉西還是一個著名的共產黨人,為黨的事業做過一些宣傳畫。他遺棄了畫室和所有作品,逃出了巴黎。但納粹在法國南部發現了他,虧得巴索。巴里諾夫和娜塔莎·克里切夫斯基將他藏起來,救了他一命。他遺留在巴黎畫室中的作品——7年的心血——被德國人一把火燒掉了。那時的瓦拉西還只是小有名氣,德國人沒料到他的作品有一天會價值連城。
戰爭結束後,瓦拉西去了莫斯科,在更適合他的共產主義環境中重新開始他的創作活動。兩年後,蘇聯政府對他不那麼青睞了,因為他對某些政府官員做過善意的批評。有人宣佈他是反革命分子,並說他散佈西方的毒素,腐蝕了青年一代。於是他被迫再次逃走,所有作品又被遺棄了。他不知道那些作品的命運如何,也許又被燒掉了,也許被掃入某個地窖中,任憑它們腐爛。
逃出蘇聯後,他在法國南部作畫,名聲大振。他時時擔心他的作品會再度消失——就如沒有畫過它們一樣。但這個保安官員的出現,卻暫時抹去了那無時不在的恐懼感。
瓦拉西拂去這種思緒,自己笑了笑。你畢竟是老了,他對自己說,然後拿起一管硃紅顏料,擠了一大團在旁邊桌上的玻璃調色盤中央,又在角上擠了一點熟赭色。他拿起一枝20號畫筆,小心地蘸了一點熟赭色,將它混到硃紅色顏料中去調和。
調好所需的顏色後,德茲索·瓦拉西離開桌子,用筆在畫布中間穩穩地塗了一筆。白色帆布上這一筆寬寬的亮色使他感到一種悅目的衝動。
瓦拉西微笑了。活躍的色彩,豐富的食物,還有老朋友——他畢竟還能欣賞到這些情感。
基爾伯特·蘇馬格勒完成了室外巡視,與朱麗葉。夏樂一起回到了住宅中。他一邊注意傾聽夏爾講述坐位、娛樂和膳食方面的安排,一邊觀察房屋後面的地形。他已經有了一份膳食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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