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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的態度倒是乾脆,用意實在是叫人膈應,翻來覆去其實就一句話:是炤寧要我這樣做,誰要恨只管恨她去,我也是沒辦法。
以往最愛揪著人的小辮子痛斥一番才發落,昨晚全像是改頭換面了。
也好。太夫人既然要改,不妨改得徹底一些。
松鶴堂多植四季常青的花草樹木,只正屋廊下種著兩棵梅花樹,景緻倒也不錯。
炤寧一面走,一面想起離京前來這裡的情形。
當日風寒嚴重,咳得厲害,周身一時冷一時熱。太夫人說有大事要知會她,又讓她站在廳堂門外回話,說怕過了她的病氣。
她稀裡糊塗地站在門外,一站就是大半日,聽不清屋內的人在說什麼,直到冷得簌簌發抖,才意識到下起了大雨。
她狠力掐自己的手臂,讓頭腦清醒了一些。
大夫人從茶水間給她倒了杯熱水,輕聲說太夫人去更衣了,又語聲更低地提醒她:“你就問她想要你怎樣,能應就先應下。予莫一早被打發去了城外辦事,我也幫不了你。好孩子,別在這兒耗著,你死在這兒她也不心疼。”
她雙手輕顫著接過水杯,看了大夫人一眼,見她竟是眼淚汪汪的。她就想,自己現在一定像只鬼,都把人嚇哭了。
可也因為那一杯水、一汪淚的緣故,她開始試著去理解大夫人,對很多事釋懷,到眼下,只想要個得到幫襯的結果,絕不為難。說到底,要是有更適合的人選,她會讓大夫人繼續過以往的日子。可惜沒有。
斂起思緒,炤寧走進室內,問丫鬟:“太夫人呢?”
丫鬟看了一眼東次間,輕聲回稟:“太夫人說不舒坦,在軟榻上歇著。”
炤寧帶著紅蘺轉到東次間,室內清靜得很,一個下人都沒有。她故意輕咳一聲,“太夫人,我來給您請安了。”
太夫人是真的不舒坦,只是還沒到臥床不起的地步。她緩緩吸進一口氣,重重籲出,是心緒極為煩躁的跡象,“免了,回去吧。”
炤寧笑問:“賓客將至,您不打算出面?”
“自有人出面待客,幫你說盡好話。”太夫人的目光比語氣還要冷漠,“這等事情,我若是出面,說多說錯就不好了,影響你這剛回來的江四小姐的名譽。到時我累得慌,你少不得提心吊膽,何苦兩相為難。”
她提心吊膽?到這會兒還要反過頭來將她一軍。炤寧彎了彎唇,從寬大的袖中取出一張疊的四四方方的畫紙,徐徐展開,“如此說來,今日賓客不需賞梅,賞畫即可。”
太夫人看了那副小小的畫作一眼,立時瞳孔一縮,猛地坐起身來,劈手去奪。
炤寧早有防備,手勢一轉,畫在瞬間摺疊回原樣,收入袖中,看在太夫人手裡,好似憑空消失了一般,“好賭的人呢,有時是真賭,有時是比手法,全在對手。我手法可還成?”
太夫人壓低聲音,“你瘋了不成?剛回來就舊事重提?”
“每每想到你逼著我離京,我就覺得自己蠢,恨不得把自己撕了,但是捨不得,只好撕畫紙。可是越來越小氣,最近連畫紙都捨不得撕了。”炤寧凝著太夫人的臉,“這樣一來,我就時常都想撕碎別人的臉面,只怕人不成全。”
“……你明明說過,我什麼都不做就可以……”
炤寧笑意涼薄,“我不能食言麼?你不是說我瘋了麼?”說著轉身,邊走邊道,“半個時辰之後,去找大伯母和大伯父,他們會教你怎麼說怎麼做。出一點兒岔子,我就把畫當彩頭,隨意送人。”大老爺要是沒拿定主意,早就找她或是予莫商量了,一直沒動靜,說明的是想好了應對之策。
未出廳堂,炤寧和紅蘺就聽到茶盞、花瓶碎在地上的聲響。
紅蘺悄聲問:“她要是氣得發了瘋吐了血,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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