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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那麼漫不經心的傾城一顧間,讓未經人事的她從此防不勝防的步入一條不歸路。
少年離開時,帶走了阿九親手繡制的“牡丹富貴圖”,聽聞,那是他為家母賀壽而用,朦朧間,隱約見他手執繡圖贊之精妙。阿九趁著別人不注意,特意去翻了客人帳薄,才知道,他原是京都段相之子——段陌臨。
阿九喃喃的反覆念出這個名字,孰不知,以後,她將與這個名字的主人有著一生也說不清道不明的痴纏羈絆。
朝晨薄霧間,少年翩翩修長的身影在人煙稀少的街道上漸行漸遠。
阿九倚在窗邊,看向遠方已經瞧不見的身影,不知為何,懵懵懂懂間只覺得有種前所未有過的心悸。
那種連呼吸都變的急促的心悸。
坊間有妙齡繡娘柔情悅耳的曲子緩緩傳出:疏影簾櫳對繡屏。鴛鴦織就怕針停。長居深閨無個事,此中清味要君明……
阿九清亮的眸光閃過一絲悵然,低頭間,瞧見窗下一簇開的正好牡丹,一如他帶走的那幅栩栩如生的繡圖。
不覺間,恍惚的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貳】
阿九從未料到自己不過碧玉年華便由一抬花轎抬進大戶人家。
她自幼出身貧寒,孃親靠做點繡活補貼家用,父親好賭成性,家中凡是能被變買的東西皆被他一一搬空,儘管她指尖來回穿梭的蘇針花線從未斷過,跟孃親賺取的錢兩卻永遠也不夠他去賭。
從前,她跟孃親便是不依,可一旦生出反抗,便會遭到一頓毫不留情的毒打。
日子,便這般得過且過。
也曾幻想,在最美的桃李年華,遇一良人,桃枝為約,紅線結髮,執子之手、白頭偕老。
那般,可賭書消得潑茶香,也可洗手做羹湯靜待良人歸。
這所有對美好的嚮往,在一陣震耳欲聾的鞭炮聲中被炸的四分五裂煙消雲散。
城都大街上,鞭炮漫天,大紅花轎在一行吹打隊伍中徐徐前行。
“聽說是謝家老爺納的小妾。”
“聽說新娘才十六歲。”
“謝家老爺都半隻腳踏進棺材裡的人了。”
…………
路邊窸窸窣窣的閒言碎語全然被聲勢浩蕩的喜慶迎親聲掩蓋。
時間,就這樣,從晌午一直到深夜。
阿九靜靜地坐在喜房新床上,一張大紅喜帕遮住了她半張清秀的容顏。
遠方轟鬧聲,倒顯得新房靜的有些可怕,阿九雙手交叉侷促不安的放在膝蓋上,臉色因緊張而蒼白的滲出細密的汗珠,待確定房間丫鬟皆已離去,阿九便自行掀了喜帕,從袖間摸出一個紙包,將裡面的白色粉沫悄悄抹在桌上酒杯的杯沿邊。
這時,房門突然被粗暴的撞開,阿九緊張的將用剩的紙包揉成團塞進袖間,抬頭,便對上謝家老爺淫遂的目光,阿九慌亂間,倒退兩步,卻被來人一把粗暴的抱在懷裡,“來,阿九,今天是你跟老爺我大喜之日。”
謝家老爺喝醉了的身軀搖搖晃晃的將阿九箍的生痛,阿九用力掙脫,對方卻笑的更加貪婪,“你越掙扎,我就越是喜歡,來,讓老爺親一口。”
刺鼻的酒味拂過阿九如玉的面頰,一種強烈的無助在心底油然而生。因為慌亂指甲被緊緊的嵌進手心,這一疼痛,卻讓她愈發的清明起來,“老爺,您忘了跟阿九喝合歡酒。”
酒入喉頸,不過眨眼間,謝家老爺便痛苦不堪的捂著脖子七孔流血倒地而亡。
驚慌失措的阿九一邊忍不住地尖叫出聲,一邊慌忙將杯子上的毒跟袖中紙包倉促銷燬。
這一年,她不過十六歲的芳齡,第一次嫁人,第一次殺人。
作者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