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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先生:昨晚禮佛,祈佛加庇同參。隨師一年十個月,我今日可向同參報告,覺今日師所說定,太好了,聞所未聞。年餘來,每日均與師見面,然常參定慧,數月都不通曉。今日師說般若,可謂全部般若均已說完;很重要者,即中觀三論,止,皆聞所未聞,實為做功夫者應注意。再即般若,倘般若認識不到,則中觀三論亦即是空,如認盤腿子是道,實在冤枉。今聞師說,道不在腿子上,則放下腿不就解脫了?
蕭先生:今日為一總考驗。經過情形:它是否是身旁?有時如秋月半掩,有時如大霧漫天。今天浸沉於體會“定止”之道,反而定不了。下午放下腿,卻安祥了。現在腿子盤了二十分,最後還是拿下來了。前二日為用死功夫,今日用硬功夫。昨晚以後較有秩序,今日不行,似乎昨日好。
傅太太:仍然是昏昏鬱郁,上午行香,見師一看供果,我亦跟著伸首一看。回頭忽聞韓居士一哭,更感昏然,後見楊、蕭二師生坐在一起,我遂有此數語:“師傅害徒弟,新年來打七,腿痛真要命,學個這麼的。池水綠,百花香,無限春光自己賞。”
(師一笑而已。)
龔先生:今日在功夫上用功,以前終對禪定不懂,只覺清淨而已,但妄念仍是有,有而不粘;今日坐時,覺得定了,耳聞雨聲、鐘聲,似乎在耳邊溜過,未曾入內,當然並非整個三十分鐘均如此。再有一點:即降伏了腿,故覺定境勝前。
師雲:好!也有點進步。
張委員:我要說很多。(師許之。)我用功法與人不同,教我參話頭,對我個人言,並未完全瞭解,對“參”字之意義不明,只能概括來參。昨夜參究中,發現一大疑問:即“究竟怎樣參?”以我之想法:(一)即將此問題放在心裡,亦不求解決。(二)當作一個問題,須要解決,則牽涉到許多理論,於是雜念紛飛。又怕不對,故必先將此問題弄清楚,否則無法下手。餘意:禪宗有了問題,且須解決之,但同時又不準思想,不準講道理,似乎是太不邏輯,太矛盾。我又問,師翻書示我,有一例子是說:如欠人萬貫錢,人逼債甚緊,又無錢可還,無計可施,乃置心中念念不能放下。且另又有疑問。還耶?不還耶?於是僅有二辦法:或無錢還,只有命一條。或想盡方法來還。我在廁所中決定今日要下山,故師笑笑答我曰:下山去吧,你錯了也算對。既然錯了也對,我就去也。但路上仍在想。惦記未放,老師在罪我,故示輕鬆。我意既不得講道理,則應用直覺解決問題。今下午參時,乃想應在理論上弄清楚,於是又妄念紛飛,正在講道理,忽然被師一喝,似我內心已被看透了,我被師威所懾,就不敢再想。這樣一來,不但恢復前日之定境,且又勝過之。聽磬不欲下座,似乎又為師知,告我繼續坐下去。在我,定之程度又較深一層,大家行香,我坐著,開示也都聽到了,並不妨害清淨。身體上,似乎全身都有點發熱,故勉強支援下去,身心感覺非常舒服自在,為前所未有者。自感得力者,即為一種業障減輕了,即腿痛與昏沉均減輕;又遵韓居士囑,未多吃,是以較前為定。
師雲:今天不答覆汝問題,明天再答,以後晚上亦不必向我多羅唆。(張稱是。)
韓居士:我與張居士同感,覺得舉心動念都逃不了師的法眼。我對佛號始終不敢放,此時師即曰:相當時候,佛號應放下了。但始終放不了,於是想起密宗作“阿”字觀,隨氣呼吸作阿字念,舒服無比。此時有如嬰兒在母親懷中啊啊嘻弄,悅樂之情非可言宣。師又曰:放下。於是“阿”字亦舍,只剩垂簾餘光,自思《金剛經》雲:“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之語,乃捨去餘光,此時有如懸崖撒手,身心俱亡,雞聲大噪。自問:“是天亮了嗎?”引磬三擊,乃下座行香。自思是否即是這個?如是這個,感恩慚愧之心,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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