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5 頁)
張闢彊起了興趣——按照他的說法是,“孺子與平甚是投緣”——便和張良商量,讓張闢彊每隔三日去一趟他府上,他親自教導。
張不疑至今記得他阿父聽到當時還是戶牗侯的陳平這麼說的時候,那眉眼笑得一派溫柔——簡直和當初在新鄭時對他說“不如為你請個先生”時像了十成十。
“能得戶牗侯青睞,是孺子之福。”
——是阿父之福吧?
站在一旁的張不疑心中默默地淌過這句話。
相比之下,倒是倚在床上的顏路和同坐在一邊的伏念,反應更像家裡的長輩——前者略略蹙眉,後者則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冷哼了一聲。
顏路自從和張良重逢之後,便被張良強勢接到了留侯府。身體雖然不可避免地還是在衰弱下去,但有張良費盡心力地找各種藥物來緩解衰弱的趨勢,如今倒還好,除了眼睛依舊不能見,知覺也不太靈敏。而既然顏路已經被留在了這裡,伏念一個人也沒打算離開,順其自然地住下,名義上,是張家兩個孩子的先生。
實際上——就張不疑看來——似乎更像管家……
張良不同尋常地對把自家小兒子往別人家塞這種事樂見其成,其實確實有原因——起碼張不疑就沒有被他阿父往外推過。歸根到底,是張闢彊不夠識趣。
也怪顏路和周氏生就了一雙別無二致的眼睛,而自到留侯府之後,張良特地將顏路起居處拾掇了一邊,光線相對暗,顏路自然不必再在眼睛上蓋白綾。問題是,張闢彊第一眼見到顏路的眼睛,便失魂落魄地喊了一聲“阿孃”……
妥妥地把屋內的所有人都驚悚了一把。
誰也不知道張闢彊當年一個不到一歲的孩子怎麼會記得周氏的眼睛是什麼樣的,也不知道張闢彊是怎麼從顏路不能視物的雙眼裡看出周氏的影子的,但誰都目睹了張闢彊死賴在顏路懷裡不肯下來的一幕……
張不疑記得,當時,無繇先生倒只是略無奈地一笑,他阿父的臉色卻黑得跟鍋底似的。
張良開始不讓張闢彊進顏路的屋子,張闢彊開始每天見縫插針地扒著顏路的房門不肯鬆手。
張不疑一直覺得很奇怪——張闢彊明明是知道無繇先生和阿孃不是同一個人的……
但總而言之,在鬧了幾天之後,陳平一提出那個提議,張良就順水推舟地把張闢彊推了出去。
張不疑以為,當時最想反對的人,應該是伏先生——雖然也不過動了動嘴唇,最後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阿兄,闢彊能見見無繇先生嗎?”張闢彊趴在張不疑肩上,軟乎乎地求著。張不疑嘴角一抽,說:“阿父吩咐過,無繇先生身體不好,需要多休息……”“闢彊不吵就是了。”張闢彊眼底的水汽又重了幾分,稍稍一頓,又放低了音量道,“何況,今日阿父不是進宮了麼?”
張不疑:“……”——原來你都知道嘛……
——不過,話說回來,陛下傳召的旨意出自何人手筆,數下來,左不過就是那個誰了。
張闢彊對著他家阿兄綻開明媚笑臉。
“……罷。”張不疑揉了揉張闢彊的小腦袋,笑道,“說好了,莫吵到先生。”“闢彊知道。”張闢彊登時笑得牙不見眼。張不疑面上笑意不由深了,抱著張闢彊正想轉身往裡走,陳買卻出聲了:“呃,不疑……人既然帶到了,我便回去了。”張不疑愣了愣,一句話不自覺地溜了出來:“有急事?”
“呃……”陳買搔了搔頭,最終還是搖頭,“這倒沒有。”“那便進來坐坐……哪裡有剛到就走的道理?”張不疑一臉輕鬆地笑著,陳買似乎遲疑了一下,不過終是點頭,笑道:“也是。”
眼見張不疑抱著張闢彊轉過了身,陳買的眼神卻略有些複雜,之前出門時,他父上說過的話,不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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