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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聲哄勸。
墨鸞卻只是緊緊抱住他,眼淚止也止不住。她無法說出口來,只一回想也讓她痛得無法呼吸。夢裡那一片愁雲慘霧下,她看見他渾身是血,雪白衣衫全浸染了鮮紅,滾燙的腥濃從他身上湧落,綻成了荼蘼。她崩潰的嘶叫,卻不能靠近,就像被迫旁觀一場奢華的消逝。
萬幸只是一場夢。萬幸他還好好在這裡。萬幸。萬幸。
她心中混亂顫抖,只能緊緊抱住他,尋求溫暖安慰。那是,還活著的證明。
遠遠得,女師方茹抱著春衫靜姝水湄提著燈追來,正看見這月下相擁一幕。
銀白淡散下,一對璧人,柔情如畫。
方茹禁不住“啊”得輕呼一聲,猛然揪心。公子眉眼間流淌出的寵溺和溫柔毫不參雜,她從未見過他露出這樣恬靜純粹的表情。她有些哀起來,那個她從小看大的孩子呵,她忽然不知是該生他的氣,還是心疼他。或者,她該先心疼小娘子麼……
“這樣下去可怎麼成呢……”方茹一聲長嘆,轉身退去。
靜姝這才驚了起來,眸光明滅瞬息,忽然道:“有什麼不成的。又不是親兄妹。”
她一語驚人。方茹當下僵住了,回身看著靜姝半晌,又是一嘆。“別說胡話了。公子是要尚主的。”
四下裡驟然一靜,只剩兩盞燈火搖曳。
忽然,靜姝卻笑了一聲。“尚主又怎麼?”她挑眉,“咱們公子要做的事,幾時不成過?”
方茹一時語塞,旋即苦澀一笑。也對,端看公子想不想。可公子到底是如何想的,誰又真能明白。“走罷。”她無奈再嘆,眸光轉,下意識瞥了眼水湄,卻見水湄安安靜靜提燈,眼中風平浪靜。
殘月升,照人間幾多深淺。
軍戎與流亡已將殷孝練就成警覺地猛獸,一絲風吹草動也會立刻醒來。他猛睜開眼,揚手一掌劈窗而去。立時勁風頓起,那窗在掌力下猛向外衝開去,發出吱呀怪叫,瞬間四分五裂。“外頭的朋友也不嫌摸瞎,不如掌上燈給瞧個清楚怎樣?”殷孝冷道。
窗外卻傳來“嘿嘿”兩聲笑:“今兒個月色亮堂著呢,給大當家省點油錢。”
什麼人這般張狂?殷孝心下一震,反而開懷,提刀一躍,從震碎的視窗跳出去。他才落定,卻見一道銀光從眼前掠過,當下提氣追了上去。
一路耳畔風起,前面那人影動如脫兔,在山石樹木間飛躍,映著皎月,銀光粼粼。
好巧的身手!殷孝由不得在心中暗探。天下之大,果然藏龍臥虎。之前遇上一個白弈,雖說陰謀使詐那一套他不待見,但若論起武功身手著實堪稱一流人物,如今這人路數又和白弈完全不同,白弈輕身功夫、劍術招式皆走飄逸逍遙,而眼前這個卻怎一個靈字了得!殷孝沉氣闊步追去,直追到一片林間空地,那人才猛頓住步子。回身時,但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面如敷玉,眉宇還稚嫩,卻分外的星眸灼灼,自有一股英氣,手中一杆長銀槍給月光一撒,寒氣迸射。
殷孝由不得怔了怔,又暗叫了聲好。
那少年卻長槍一擺,哼道:“敢跟來,倒有膽量。”
殷孝聞聲樂了,道:“我怎麼不敢跟來?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何況你這麼個俊俏的兒郎子。”
他話音甫落,那少年已騰得漲紅了臉,跳起來叫道:“少裝!殺人越貨的山匪還說心不虧?!”
殷孝劍眉一挑,卻見那少年手中長槍一旋已刺了過來。槍扎一線,如潛龍出淵,端得是中平槍好架勢,一看便是出自名家。
殷孝大刀一攔,“鏘”得架住來槍,只覺這一槍扎得又平又穩,沒半點虛浮,忍不住再暗叫了聲好,也不與之客氣,削刀將長槍拍開,順勢劈風砍去,一時虎嘯龍吟交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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