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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幹嗎?”
“我害怕的時候總是會哼歌。”
“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你保證?”
“我保證,”他說,“那你在哼什麼歌呢?”
“《動物狂歡節》之《天鵝》,夏爾·卡米爾·聖桑的曲子。”
“哪天你能給我演奏這首曲子嗎?”
“不行。”她說。
“為什麼?”
“因為我從不演奏給朋友聽。”
十分鐘後,卡車駛至瑞士邊境,國界線前排起了長龍。車子一次只能向前移動幾英寸。它不停地加速、剎車、加速、剎車,車裡兩人的腦袋就像玩偶一樣滾來滾去。每踩一次剎車,車子就會發出一陣尖利的響聲,每踩一次油門,車子就會排出一陣有害的柴油廢氣。安娜把臉貼著加百列的肩膀,輕聲說道:“我感覺我快要吐了。”加百列握緊了她的手。
國界線的另一端,一輛車已在此等候多時,這是一輛深藍色的福特嘉年華,車後面掛著慕尼黑牌照。阿里·沙姆龍的卡車司機把兩個人放下來,隨後繼續踏上他那裝模作樣,其實毫無目的的旅程。
加百列把兩個保險櫃放進後備箱,發動了車子。車子一路馳騁,先是沿著E41公路開到斯圖加特,然後取道E52公路進入卡爾斯魯厄,最後沿著E35公路開進法蘭克福。夜間,加百列曾停車透過緊急專線致電特拉維夫,與沙姆龍進行了短暫的交談。
到了凌晨兩點,車子抵達荷蘭貿易城市代爾夫特,這裡距海岸線不到幾英里。加百列實在開不下去了,他眼睛灼痛,耳鳴如鍾。八小時後,一艘渡輪就會從荷蘭角港出發,開往英國港口哈里奇。屆時加百列和安娜會乘坐那艘渡輪。不過現在,他需要的是一張床和幾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因此他們開車穿過舊城區的大街小巷,尋找下榻的旅館。
他在馮德爾街找到一家旅館,從這裡可以看到新教堂的尖頂。安娜負責在前臺辦手續,加百列則坐在狹小的大廳裡看著兩個保險櫃。過了一會兒,他們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走上狹窄的樓梯,進入自己的房間。這裡室溫過高,天花板是尖頂的,三角牆上有扇窗。加百列一進門就馬上開啟了窗。
他把保險櫃放到櫥櫃上,脫掉鞋,兩腿一伸躺到了床上。安娜溜進洗手間,不一會兒加百列就聽見洗手間裡傳來令人寬慰的沖水聲。靜夜凜冽的寒風從洞開的視窗吹了進來,寒風夾雜著北海的海水味,輕撫著他的面龐。他允許自己閉上了眼睛。
幾分鐘後,安娜從洗手間裡走了出來。她一開門,身後的燈光就射進了臥室裡。安娜伸出手,關上了燈。屋裡頃刻間又暗了下來,只有窗外的街燈閃著微光。
“你睡著了嗎?”
“嗯。”
“你不睡地上嗎,就像先前在維也納時那樣?”
“我動不了了。”
安娜掀起毯子,爬上床,在他身邊躺了下來。
加百列問:“那個時候,你怎麼知道密碼是‘Adagio’?”
“這是阿爾比諾尼的曲子,也是我的第一首練習曲。不知道為什麼,我父親一直很喜歡這首曲子。”
她的打火機在黑暗中燃著火光:“我父親想贖罪,他想得到救贖。他願意找你而不是找我。他為什麼不肯向我道歉?”
“他可能覺得你不會原諒他的。”
“聽起來你好像有這方面的經驗似的。你妻子原諒過你嗎?”
“沒,我覺得她不會的。”
“那你自己呢?你原諒過你自己嗎?”
“也不能說是原諒。”
“那是什麼?”
“和解,我跟自己達成了和解。”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