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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陽小道上發生爭執時,張良還晃盪在楚營——的茅廁附近。
頭頂掛著白慘慘的月亮,他掃了一眼,覺得和方才項羽的臉色有些像。
——或者是,少羽?子羽?
張良勾著唇角淡淡一笑。秦朝天下未亂時,那少年在他的牽引下隱忍於小聖賢莊,尚且稱他一聲“三師公”,後來各自輾轉東西,再見時已經是秦二世二年天下大亂時,義軍聚於薛縣,而少年已經能獨當一面。
不過,眉眼間的殺戮之氣卻愈重。
張良不知緣故,也暫時無心探究,畢竟比起他這個名義上的三師公,范增和項梁才是項羽名副其實的師長。
如今再見卻是於觥籌交錯殺機暗藏時,張良此時回憶,仍記得席上項羽眼中明顯的猶疑與迷茫——曾經的盟友,如今,算成了各執一端的敵手嗎?或許當張良不動聲色地擋住有意無意朝著劉邦過去的劍芒時,他們之間,便不得不涇渭分明。
而那孩子……對這時代而言,仍是過於直率單純了啊……在范增已決意殺了劉邦時,他仍是猶豫,以致於錯失良機了。
張良正在走神,忽然被一個聲音打斷:“前方可是韓司徒?”下意識地,張良轉頭朝聲音來源看去,然而一眼看去,心中便是一跳,一絲慌亂忽然升起——無繇?
來人因他的愣怔而流露出幾分困惑神情,忍不住皺眉,走上前又叫了一聲:“前方可是韓司徒?”張良猛然清醒過來,此時看得清楚,眼前這個穿著小卒服裝的人並不是顏路,不過是容貌有幾分相似罷了,聲音與眼神俱是不同。
——若真是無繇……
那種不安的感覺又浮了上來,張良定定神,暗暗自嘲——想什麼呢?無繇此時應在陽翟。
念及剛才腦中一瞬間閃現的驚懼,張良不由淡淡地笑了,下一刻想到劉邦估計差不多該歸營了,便好整以暇地迎了上去,答道:“確是在下。不知足下何人?”“項王帳下一小卒,不過受項王之命前來請沛公……”陳平漫不經心的話突然卡住,因為看清了張良身後空無一人而頓時面色發僵——不!是!吧!說走就走,叫他們這些傳話的小兵怎麼活啊!
眼前這人面上神色精彩紛呈,張良不過淡淡一笑:“沛公有事先行一步,若項王有事吩咐,在下當為傳訊。”
陳平眉毛一跳,看著眼前這個猶自笑得從容的人,心道這是缺心眼呢還是膽子大呢?看剛才他發傻的樣子多半是前一種,真可惜了這一副好皮相——而若干年後當陳平知曉了前因後果,再回憶起與張良的初見,便只剩下苦笑:缺心眼的那個人,其實是自己吧?
“請韓司徒隨小人來。”陳平伸手一引,隨即轉身朝主帳走去。
張良進了主帳時,項羽正面有鬱色,而范增沉著一張臉,不必說,多半剛吵過一架。而注意到張良身後無人時,范增的一張臉黑成了鍋底。
“沛公不勝杯杓,不能辭。謹使臣良奉白璧一雙,再拜獻大王足下;玉斗一雙,再拜奉大將軍足下。”張良施施然笑道,將白璧與玉斗奉上。項羽面色複雜:“沛公安在?”“聞大王有意督過之,脫身獨去,已至軍矣。”
范增直接拔劍把玉斗碎了,而後赤著一雙眼,執劍直指張良:“子房!你……”
“亞父!”項羽驚呼一聲,離席而起。
張良唇邊仍掛著笑——即便,負在身後的手心已經出了汗……
室內劍拔弩張,帳外卻突然起了喧譁。項羽鬆了一口氣般,趁機對外高喝:“外面何人喧鬧!”
沒有士卒回稟,卻聽到另一個聲音大聲應道:“韓使顏路奉成君之命而來,聞項王設宴犒有功之臣,特來相賀!”
項羽和范增同時愣住,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韓使?顏路?
張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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