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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親最小的妹妹就要出嫁了,”奧黛塔說,“她叫蘇菲亞,但我母親總是稱她為藍妹妹,因為藍色是她最喜歡的顏色。‘也許她至少是愛這樣喜歡,’我母親這樣說。所以我也總是叫她藍阿姨,甚至在見到她之前就在這樣叫她了。這是一場最可愛的婚禮。事後有一個接待活動。我記得所有的那些禮物。”
她笑了。
“禮物對一個孩子來說真是太棒了,是不是,埃蒂?”
他也露出微笑。“是啊,你說得對。你永遠不會忘記禮物的。不會忘記你得到的,也不會忘記別人得到的。”
“我父親那時已經開始賺錢了,但我所知道的只是我們有奔頭。我母親總是這麼說,當時我告訴她有個女孩跟我一起玩的時候,問我你老爸是不是很有錢,我母親就跟我交代了剛才說的‘我們有奔頭’。她說以後如果有人跟你提起這類話題你就這樣回答人家好了。就說我們有奔頭。”
“所以,他們能夠送給藍阿姨一套漂亮的瓷器,我還記得……”
她的聲音開始結巴起來。一隻手伸向太陽穴,心不在焉地撫拭著,好像開始頭痛了。
“記得什麼,奧黛塔?”
“我記得我母親送給她一件特別的禮物,一件藏品。”
“什麼東西?”
“對不起,我頭痛。弄得我舌頭也不順溜了。我不知道幹嘛要費這麼大勁兒來告訴你這些事,不管怎麼說……”
“你介意跟我說這些嗎?”
“不,我不介意。我想說的是,我母親送給她一個有點特色的盤子。是白色的,鑲有雅緻的藍邊。”奧黛塔微笑一下。埃蒂覺得這完全不像是一種愉悅的微笑。這個回憶當中有什麼事令她心神不安,這種回憶似乎馬上讓她感覺到置身於一個極為陌生的環境中,這環境抓住了她所有的或者是大部分的注意力。
“那盤子現在還能清晰地浮現在我眼前,就像我看到你一樣,埃蒂。我母親把它送給藍阿姨,結果她對著盤子哭了又哭,哭了又哭。我想她看著這盤子想起了她和我母親童年時曾見過的相似的盤子,而那時她們的父母壓根買不起這類東西。她倆誰也沒有在童年時得到過特別的禮物。接待會結束後,藍阿姨就和她的丈夫一起去大霧山①『注:大霧山(Great Smoky),美國阿巴拉契亞山脈西部的一段,在北卡羅萊納州西部和田納西州東部之間。』度蜜月。他們坐火車走的。”她看著埃蒂。
“坐在吉姆·克勞車裡?”
“是啊,沒錯!在吉姆·克勞車裡!在這年頭,那是黑人出門旅行和他們吃喝拉撒的地兒。這正是我們想要在牛津鎮改變的事情。”
她看著他,顯然是想要他肯定她是在這兒,但他卻又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之中:溼掉的尿片和那些詞兒。牛津鎮。只是另外的詞兒突然插進來了,只是一句歌詞,但他還能記起亨利曾一遍遍地唱著這句歌詞,一直唱到他們的母親求他停下來好讓她聽沃爾特·克朗凱特②『注:沃爾特·克朗凱特(Walter Cronkite,1916— ),美國電視新聞主持人。一九六二至一九八一年主持哥倫比亞廣播公司晚間新聞節目,最受美國公眾歡迎。』。
最好有人趕快去調查。歌詞裡有這樣一句。亨利用單調的鼻音唱了一遍又一遍。他想再往下唱,可就是唱不下去,這不是很奇怪嗎?他那時大概只有三歲啊。最好有人趕快去調查。這歌詞讓他發寒。
“埃蒂,你沒事吧?”
“沒事,怎麼啦?”
“你在發抖。”
他笑笑。“肯定是唐老鴨剛從我墳墓上走過。”
她笑了。“不管怎麼樣,至少我沒把婚禮給弄糟。事情發生在我們步行去車站的路上。那晚我們和藍阿姨的朋友一起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