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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如同一股熱潮,象要噴出來的樣子,讓她的心不由自主地砰砰亂跳。
“成呀,”她故作輕鬆地笑了笑,“又有什麼不成?山水花鳥,世間永珍,我都能將就著繡出來,你想要幅什麼?”他的臉倏地一紅,輕聲說:“我要荷花,刺得越大越好,總也要六尺見方,這樣才奪目出彩。這繡品就叫'霜荷'吧,霜青月白,雙荷挺秀,成不成?”妙荷的秀眉一蹙,沉吟道:“霜荷?霜重的時候,就沒有荷花了呀!”一眼瞥見了他那愈發直白的目光,才明白了他話中的深意,她的臉剎時一片飛紅。那是暮春時節的一天,妙荷清楚地記得窗外院子裡爬山虎的葉子,綠得要滴下翠色來。也是自那一天起,海青霜這個人在她心中的分量忽然重了起來。
“青霜,”但關龍江此時提起海青霜,眼神中卻閃過幾絲無奈,終於輕聲道:“已給朝廷通緝了,有一個月了吧,目下海捕文書滿天飛,都在尋他!”妙荷的手一顫,一針扎破了自己的手。她將手指放在口中吮著,急道:“怎麼會,他……他可是明鏡堂的人呀?”“壞就壞在明鏡堂上,”他眼中的光芒灼熱起來,“任孤虹當初一意孤行,偏要在刑部內立一家亦捕亦探的明鏡堂,說是明裡緝查官吏,暗中好給太子做耳目。那時我就執意不允,結果怎樣?樹大招風,授人口舌。半年前給詹中堂一本參來,立時惹得龍顏大怒。明鏡堂雖然散了,卻還是險些連累到了太子!”妙荷的目光閃閃的:“那……那又幹青霜何事?難道明鏡堂散了之後,還要將堂中兄弟趕盡殺絕?”關龍江嘆一口氣:“青霜卻是攤上了另一樁事!明鏡堂一倒,堂中好手便給撥入刑部其他衙門內聽命,海青霜就進了專看管待罪高官的獄神廟當差。那一日他奉命去獄神廟天牢探問鄂政,哪知青霜這一去就再無蹤影,牢卒後來去瞧,卻見鄂政早已七竅流血而死!於是謠言四起,都說是青霜殺了這鄂政。”一抹冷肅憂慮在關龍江那張黑臉上慢慢攤開。“嘿,鄂政罪責太大,本來聖上是要親審的,只因聖體違和,才拖延至今,怎知卻出了這樣的事來?”他說著在院中轉起了圈子,那兩道短如立劍的濃眉愈發豎起來,“如今,青霜自是成了第一嫌疑之人,天下緝捕,畫影捉拿!”“我不信,”妙荷眼中的淚打起了轉,“我不信他會殺人!”關龍江嘿了一聲:“我也不信,但最奇的是自鄂政死後,海青霜便也蹤跡全無,半點音訊也沒有。妙荷,”他忽然止住了步子,目光也柔了起來,“其實你也該明白,海青霜是旗人,咱家的祖輩在蘇州時做過海家的奴才。依大清的規矩,他是主,咱只能算奴,他就是沒犯這事,兩家終究也是不般配的。何況,你已經配給了孫侍郎家的二公子……”“爹——”妙荷的淚終於垂了下來,“我、我只是不信……青霜會犯這事!”她拈著針,想說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有淚水不爭氣,斷線珍珠般地垂下來。關龍江望著女兒,逡巡的目光中添了些許悵惘和慈愛,斟酌了一番,終於道:“往後要想開些,你娘死得早,凡事應向開處想……”關妙荷聽他言語出奇的柔緩,心才一震。在她的心底,老爹只有跟同僚在一起時才高談闊論,往日裡見了自己,常常扳著臉不苟言笑。她抬起淚眼疑惑地望著爹,輕聲道:“爹,怎地今天您跟我說了這麼多話?”“海青霜的事,終究牽連了太子!”關龍江昂頭望著那一輪殷紅似血的朝陽,又眯起了眼,“詹中堂揪住不放,指使御使上書,說鄂政功罪未辨,當初就是給明鏡堂栽贓,眼見查無實據,就殺人滅口。這背後必有羽翼已豐、擇機待動的主使人物。這奏摺寫得雖然隱諱,但鋒芒所指,正是當今太子。皇上得知明鏡堂每件事都要先奏聞太子,不由大是震怒,三日之前已在宮中會集諸大學士,下口諭廢了太子!前天軍機處蕭大學士、吏部孫尚書聯絡大批朝臣合本奏章力保太子,卻仍是給老佛爺駁了下來。”依照大清國的規矩,為免皇阿哥之間的爭執糾葛,並不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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