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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那富商汪石,今早他聽到了個訊息,已經有了條門道自己單獨去查。現在是甩開這三條癩漢的時候了,先吊著他們備用,最多一人再賠三貫錢。
黃三娘逐夫,原來是由於丈夫在外面偷養小妾。
這應該和汪石沒有什麼干連,即便有,最多也是汪石為討好黃三娘,打探到這個訊息,偷偷報給了黃三娘。哪怕真如此,黃三娘也不至於對他感恩戴德到這個地步。除此而外,還會有什麼?
馮賽邊行邊想,不知為何,卻不時想起兩個官媒最後關於男人的那段話。
自從清明那天邱菡母女和柳碧拂被綁走後,他日夜牽念,但先想起的總是邱菡母女,不太敢狠念柳碧拂,似乎是怕被邱菡感知到一般。對兩人的愧疚時時交纏在一處,聽了那兩個官媒的一席話,這兩股愧疚越發重了。
雖然外人都說他娶柳碧拂是由於邱菡沒能生養子嗣,甚至邱菡也這麼想。但馮賽自己心裡卻清楚,絕不是為這個。邱菡仍年輕,還能生養,馮賽於這樁事從未心急過。他娶柳碧拂,的的確確是迷上了柳碧拂,他生平第一次對一個女子如此心不由己。
他對柳碧拂的迷,說起來並非那等神魂顛倒,相反,心智始終清明。這或許正是柳碧拂最讓他動心之處。他生性愛閒散清淡,柳碧拂便是這樣一個清淡女子,相識這兩年多,從未見過她失過張致,始終淡淡然,茶煙一般。哪怕動情時,也只是眼波流蕩,頰泛紅暈。
尤其是馮賽第二次單獨去見她,她穿了件水綠輕衫、淺碧羅裙,挽著個烏黑的雲髻,鬢側別了兩朵帶綠葉的鮮茉莉,如同一片嫩葉飄浮於清水之中。
見了馮賽,她淺淺笑著欠身問候,讓他稍坐。而後去屋角拿過一隻小銅湯瓶,注滿了水,放到門外邊小銅爐上。侍女小茗見到,忙過來要接,柳碧拂卻不要她幫手,只讓小茗去廚房準備蒿筍。
馮賽知道柳碧拂要點茶,而且連水都要親自煮,自然對他格外高看。這讓馮賽大為意外,他久聞“茶奴”之名,忙細細瞧著。
柳碧拂洗淨了手,從牆邊博古架上取下一隻白地柳葉紋的粉青瓷罐,拿了支銀鑷子,從罐中拈出一團茶餅,放到一張淨白柔韌的竹紙上,纖手輕巧包裹好,放入一個小銀缽裡,抓起一根秀巧的小銀錘,細細搗起來。當時屋外赤日炎炎,屋中卻十分清幽,馮賽凝神看著,見柳碧拂身形秀逸、手法輕盈,聽著錘聲叮噹,恍然覺得自己身處月宮,在看廣寒搗藥。
搗好茶餅,柳碧拂從銀缽中取出紙包,輕輕開啟,將碎茶小心抖進一隻比手掌略大的白玉小碾裡,雙手握著玉碾輪,來回將茶碾細。碾好後,又取來一頁淨竹紙平鋪在茶碾邊,拿過一隻白絹茶羅放在白紙上,一手斜端起茶碾,一手拿著把小竹茶帚,將茶末掃進茶羅。而後,雙手輕輕抖篩,茶末如細雪一般飄落,一縷淡淡茶香也隨之飄來。
馮賽見過許多人碾篩茶末,其中不少茶道名家,但大多都是男子。下手時,多少都有些硬朗。而這套工序到了柳碧拂手中,卻如柳絲輕拂碧水,搖搖漾漾,異常清心悅目。
柳碧拂將細茶末收進一隻粉青小茶筒裡,從博古架上取下一隻茶甌,用一枝碧玉茶匙舀了一些茶末在茶甌裡,用一隻黑瓷碟託著,輕步走過來,放到馮賽面前。那茶甌烏黑幽亮,甌壁上絲絲銀白細紋,是上等兔毫盞。
柳碧拂淺淺笑道:“讓馮相公久候了。”
馮賽卻早已失神,不知該如何應答,只笑著恍然點頭。
這時銅爐上的湯瓶發出沸騰之聲,柳碧拂轉身輕步過去,彎下纖腰,側耳細聽。那清容秀態,銅瓶泥爐,再襯著朱欄後一叢碧綠芭蕉,如同一幅仕女候茶的院本絹畫。
片刻後,柳碧拂用張白羅帕墊著把手,端起湯瓶,順手抓過一枝茶筅,走到桌邊。將湯瓶流嘴對著茶盞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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