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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音。有時,他高興起來,拿出小瓷杯,用兩根手指擦擦,斟上白酒,讓我們也喝幾杯。我不敢,總是推託掉,而夏勝天不嫌髒,偶爾也喝一點。奇怪的是,他酒喝得再多,也不發狂,反而時常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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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中學兩題(3)
我那時在偷偷地練寫小說。一天,我敲開了張老師的房門,將一篇小說送給他徵求意見,他看了,毫無客氣地說:“這小說肯定發表不了。”我說:“為什麼?”他盯著我不說話。我說:“沒關係,你說呀。”他才嚴肅地說:“沒有特色。”
沒有特色,就是沒有個性。
張老師這個批評,對我啟發很大。從此,我寫小說,開始注意凸現自己的特色,追求藝術上的個性。創作實踐證明,個性就是魅力,我追求個性,是追求對了。
在日常交往中,我發現,張老師是一位很執著和工作責任心很強的人。在上個世紀80年代末,我曾專此寫過他的一篇文章,題目為《瀑布性格的人》;現全文抄錄如下:
許多人都說芙蓉中學的張昂老師“唐”(荒唐),愛用笑聲來補充自己對他的看法。我也想說說張老師。
我只想提一件事。
那是1977年的夏天,在柳市旅館,縣業餘文藝創作會議在那裡舉行。清江區去了三人,除了張老師和我,還有一位搞演唱的青年。會議剩下最後一個議程了,各區要表表決心。其時,正值中午,天很熱,代表們都在澡堂裡淋浴;我密密地搖扇子,還是熱得糊塗,也想瞅個空去淋個痛快。偏巧這時,張老師找來了那個青年,叫住我:“你寫《決心書》,他來唸。”我怕寫不好稿子不體面,就說:“我不熟悉情況,你倆商量去吧。”“豈有此理!”不料張老師瞪出眼珠,鼓著肥嘟嘟的腮幫道:“搞文學的不寫,誰寫!”他見我愕然,便仄著腦袋,乜斜著眼睛急急想了一下,接著說:“也好。你改,他寫,他念,我參謀。”瞧他這副模樣,我和那位青年噗哧笑出聲來,可馬上又收住,偷偷地看他,只見他用手撂撂長髮,伸伸脖子,無可奈何地說:“別笑了,快寫吧,否則,清江區會塌臺的。”就這樣,《決心書》硬是讓逼了出來。當天下午,當那位青年在雷鳴般的掌聲中結束了發言的時候,張老師一反常態,低下頭笑了,笑得那樣甜美,以至將笑肌層層推出,臉上湧起了紅潮。我也會心地笑了。會後,我問他:“張老師,你回去以後準備創作一幅什麼畫?”“瀑布!”他抬起右手,把手掌往下壓,亢著喉嚨道:“一瀉千里!”我很快想到大龍湫、中折瀑、羅帶瀑,又很快想到他身上去。是啊,他不正是一位具有瀑布性格的人嗎?瀑布一落千丈,勇往直前,而他對自己的工作執著、熱情,一往情深;瀑布形態多姿,或白練狀,或雲煙狀,或飛花狀,各具神采,而他感情豐富又難以捉摸,或淡泊近於冷酷,或熱烈近於失常,別有超人風度。
的確,許多事情可以印證,張老師是一位具有瀑布性格的人,說他“唐”,這實在是一種誤解,一種偏見。聽說,他已退休,搬出校外住了,不知怎的,我深深地為他的晚年擔憂。他沒有親人,而又被笑聲包圍著,難說不會在笑聲中謝世。我想,終身讓人誤解,那是人生最大的悲劇。我希望母校的師生能正確地理解他,拋棄偏見,尊重他,讓他擺脫人為的厄運,像一位正常人一樣去學習,去生活。
張老師退休之後,租住在下街應某家。聽說,他依然很忙,天天呆在屋子裡畫畫、寫字。
我於1984年4月由芙蓉中學調進縣委辦公室,從此,我與張老師就基本上中斷了聯絡。一天,我下鄉經過芙蓉,便順便去拜訪他。來到他的住處,他的房門鎖著,人不在家。我正要離開,偏巧他回來了。我原以為他開啟門鎖進屋,可萬萬沒有想到,他卻來到窗前——窗戶開著,窗框很大,它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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