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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女子容色憂傷,故而停筆,將所書遞在女子身前:“此《帝範》,共十二篇,但願……於雉奴有所啟示。”
說著,便又是一陣劇烈咳嗽,徐惠連忙扶住他:“陛下,且去歇息吧。”
側眸望一眼字字飛白的《帝範》,徐惠知,他對於太子,仍舊是不放心的。
扶著李世民靠好在床上,將藥端來,輕輕吹著,一口口喂進李世民口中。
才喝了幾口,李世民卻擺手道:“沒用了,拿走吧。”
“陛下……”徐惠正欲言語,李世民卻拉住她的手,眼中依稀有笑:“去,將長孫大人、褚遂良、太子他們都找來,朕……有話要說!”
徐惠含淚點頭,命人請了。
扶李世民坐好,靠在自己身上,不一忽,長孫無忌與太子便匆匆而來,竟已不及行禮,無忌跌坐於李世民榻前,堂堂男子,竟淚落如雨:“陛下……”
李世民見他如此,連忙道:“你這是幹什麼?叫人見了不笑話?”
太子亦跪在床前,勉力忍淚。
無忌拉緊君王的手,眼見那曾經橫刀立馬、縱橫天下、令四海臣服的天可汗,如今這般憔悴的躺在床上,心內本就悲愴,然,他們又非等普通君臣,他們是至親、是兄弟。
不覺已慟哭失聲:“世民……”
世民,當今,還有誰敢這般直呼天子的名諱,怕唯有他而已。
這一聲世民,竟惹得天子亦不禁潤溼了眼眶,撫住無忌的腮(2),薄唇顫抖,竟自長久不得言語。
“陛下,還要保重啊……”徐惠哽咽的輕撫天子起伏的胸口,無忌聽聞,頓覺不妥,自己如此惹得他傷心,豈不加重了他的病疾?
連忙胡亂的拭去眼淚,咬唇忍淚,李世民見了,竟是微微一笑:“你看你,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
無忌強作一笑:“誰跟小時候一樣?小時候,不知道是誰哭的比較多呢?”
“大膽長孫無忌。”李世民半是戲謔的道:“竟敢編排君王,該當何罪?”
無忌笑而不語,那笑中隱著淚水。
李世民隨而轉眸,望向一直不曾做聲,卻亦是淚流滿面的太子:“雉奴,有你舅舅和褚遂良在,你不必為大唐江山憂慮,凡事定要與他二人商議。”
太子只是點頭,李世民又對向正草擬遺詔的褚遂良:“無忌對朕畢生忠貞,竭盡忠誠,朕可擁這江山天下,多是此人之功,更是皇后之兄,朕去後,誰都不許傷害他,萬不可令小人讒言害他半分!”
語色中有幾分嚴厲,褚遂良應聲,一一記下。
無忌淚水再又落下:“陛下……”
李世民揮揮手,淚水亦在眸中轉動,卻別過頭去:“你們且下去吧,徐充容留下。”
無忌望望徐惠,知他定有其他要與徐惠交待,忙拉起太子,與褚遂良退身而去。
徐惠亦是懂得的,只見李世民自枕下,拿出兩個明黃色錦緞,徐惠一驚,她認得,那是聖旨:“陛下……”
“惠,此有兩道聖旨,朕歸天之日,有一道,是發給後宮的,凡是未曾生育的嬪妃,皆需入感業寺為尼!”說著,一聲咳嗽,拿起另一道聖旨:“這一道,是給你的,你可持此聖旨,不必去感業寺,出宮……再嫁!”
徐惠聞之大慟,用力搖首:“不!若陛下有個萬一,妾絕不獨活!”
李世民幾聲咳嗽,急聲道:“你存心要朕著急,是不是?你還年輕,你尚不到二十四歲!”
徐惠已然泣不成聲,只是搖首。
李世民嘆息一聲:“聽話,你這般年輕,會忘記的。”
徐惠淚落如雨,似珠玉斷然滾落在帝王蒼愴的臉頰上,李世民舉手為她輕輕拭去,徐惠卻將頭偏向一邊:“忘記?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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