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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道,也就是半吊子漢腔吧,但還可以矇混過去。這半吊子漢腔還是我的女朋友代星兒一五一十的教給我說的。代星兒說得有道理,人得遵守入鄉隨俗的規律,只有這樣,才能在他人的城市裡呆下去,才不被人叫作“鄉巴佬”或“外地人”。鄉巴佬從未讓不是鄉巴佬的人或自認為不是鄉巴佬的人正眼看過。鄉巴佬總處於呆在不是鄉巴佬的眼角里的局面。城裡人與生俱來的優勢就在這“名稱”上得到顯示。
武漢話不好學,有點咬口,Z和ZH,S和SH、C和CH、an和ang之類的平捲舌、前鼻音後鼻音難得分清。但武漢人不計較這個。這似乎註定反映了武漢人的個性:豁達,不好計較。況且,方言一向都有點詞不達意的毛病。
“莫看武漢這城市熱得不可原諒,但武漢的姑娘伢都長得很正點,要條子有條子,要麥子有麥子,就是嘴巴烈了些,說話張口愛帶哨兒,不過,心眼兒還蠻過得去,那哨兒不是衝你來的,那是口頭禪,是股子‘味兒’……”代星兒首先教我說的這句話,我總也記得。我先頭並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代星兒倒挺耐煩的。
她又說:“條子,指的是女孩的身材,比如胸圍、臀圍、身高之類的;麥子,指的是女孩兒的五官、長相”。
我問:“帶哨兒是什麼意思?”我暗自在心裡想,帶哨兒也許跟性器官有聯絡的。我聽過的許多的“漢罵”,十之###都是離不開男女的性器官的。其實,“漢罵”是有些狠毒的。但是,越狠毒越叫人感到親切。我怎麼也弄不懂這個。或許表面上看起來反差越大的事物,內部的聯絡也就越緊吧?
“帶哨兒就是愛說髒話的意思。”代星兒給我解決漢腔疑難問題後,湊到我近前,問:“你看我麥子和條子哪樣正些?”
我說,你起來站直了讓我看看?代星兒一骨腦兒地鄭重地站在我面前,我有意想拿她開開玩笑取取樂子,叫她擺出幾個造型呀、轉幾個圈兒呀、把裙襬拎起來露出白晰的大腿呀、挺挺胸、翹翹臀部呀……代星兒倒不惱也不怒,挺有耐性的接受我的“瞎折騰”,鼻尖兒和額頭上都沁出汗滴了。我裝出認真地打量了她一番之後的模樣兒說:“你條子和麥子都還過得去呢。”我本來不想說這句真話的,但看到她那渴望的眼神,我就脫口而出了。女人的弱點和優點就是都有一顆虛榮的心。
代星兒眼裡竟閃出淚光來,將溫軟的嘴唇在我臉上叭地親一下:“真的呀?!這麼說,就是正點啦?!”
“嗯,算是吧!”我噘著嘴用一副老男人的腔調說。
從她迷離著淚光的眼睛裡我知道,這句話於女孩來說,分量有多重。就好比一個相戀很久的男孩對他的女友鄭重的話:“我愛你”之類的情意綿綿的話。
“幾年不見你,你變得越來越油腔滑調了。”代星兒這是在跟我撒嬌,跟我調情。我不是不知道。
調就調唄,所有的情都是調出來的。就象我和代星兒的“洛科咖啡廳”,倘若那些煮出來的咖啡沒有個能調出情來的名字,怎麼吸引得住顧客?!
代星兒還是七年前的代星兒,我指的是她的性格。指的只是她在我面前的性格。比較起來,我的性格卻變了不少。我扔掉了大部份,至少有三分之二的浮動在我體內的單純、偶爾的靦腆和動不動就容易對生活產生遠得不著邊際的想象力。現在,我變得越來越接近蒙田老爹在他的一本隨筆集的卷首語裡所說的那樣:你從我身上可以找到所有的矛盾——羞怯,蠻橫;貞潔,淫蕩;健談,寡言;堅強,脆弱;聰明,愚蠢;撒謊,誠實;吝嗇,慷慨;節儉,奢侈……
但我過去的許多舊同學、朋友、親戚,卻都說我越來越成熟了。我想,通常的成熟意味著什麼?除了意味著學會處理生活鎖事,還意味著丟掉單純,迴歸本性吧!
我一直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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