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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堪憂了!”
我遽然一驚,眉梢輕皺,不置可否地望向他。允祥微微頜了頜首,“皇阿瑪駕崩的那夜,你從未去過暢春園,而是被直接接到永和宮,一直伴在太后左右,勞累成疾,臥床不起。如今太后的身子不好,身邊不能缺人,你還是先得在宮裡侍奉左右。十四弟亦已啟程回京。”
我怔怔半晌,心中凝結的冰冷霜凍好似被一團一摯。
他做得安排!
如今大局未穩,朝野上下個個虎視眈眈,即便如此安排,早晚會被揭穿,到時只怕更要授人以柄。
“靖暉,”他輕喚了我一聲,“你該知道,四……”允祥突地頓住,周身彷彿沉澱了下來,變得沉穩而又持重,再不見他眼中昔日不羈的豪情、熱誠。他沉下聲,緩緩道:“皇上,囚你亦是在保護你。”
暮色輕湮; 四周蒙著夕霧,分外的淒涼。風肆無忌憚的撲來,彷彿在此間凝滯; 我的身子輕顫;十指指尖漸漸冰冷。
我微微不自在的偏首,避開他的目光,輕聲道:“十三爺,天色不早,我要去太后那裡,就此拜別,請代我問福晉好!”
允祥不語,我依禮福身,轉身率先離去。
風的聲音,尖厲而悠遠,在廊子的空氣中顫著。沒有月的夜。沒有星;沒了光;也沒了影如同彷徨在一種生和死的邊境,只有靜靜的傷, 涼涼的痛。有些事獨自承受,竟就是最完美的方式。
先帝駕崩,梓宮護送至乾清宮後,德妃竟要以死相殉,嗣皇帝當即跪下再三攔阻,情急中更甚稱願以死相隨,德妃才勉強放棄了殉葬。
永和宮裡眾僕皆是生疏面孔。只是這樣的蜚短流長在紫禁城裡又怎能堵到滴水不漏。
我隱隱地聽聞這些流言,所不能全信,可是德妃的狀況確實令人擔憂。短短數日,突經撼天變故,昔日裡風姿綽約的優雅貴婦瞬間老去,青絲間鑲滿斑斑白髮,全然一個垂垂老嫗,除了精神不濟,半憩時還常常神智不清醒。只是在人前她強撐著冷薄之態,不但態度強硬拒絕了皇太后的尊號,更不願從永和宮搬出,移居到皇太后所應居住的慈寧宮。
我承歡伺顏其左右,陪著她敬佛修禪,替其抄謄經書。一日日倒是使自己的心境安沉下來。
新皇帝每日晨省昏定,從不間斷。
我算準時辰刻意避開。他對我,也幾乎不聞不問。
大行皇帝的梓宮前,煙霧氤氳,挽幛白幃低垂。沒有了如潮的嚎啕泣聲,日子久了,乾清宮裡哭靈的嬪妃漸少起來,偌大的殿堂裡蕭索淒涼。我時常會來焚香叩頭,死者已矣,唯能做的,大概也只有這淡淡祭奠之禮。
出了乾清宮,已是落暮時分,斜陽斑斑落在黃金琉璃的瓦頂,金燦燦地耀眼,卻沒有暖意。晚風頓起,天空裡竟飄起絮白的雪珠子,我攏了攏氅衣領子,仍有些冷,那是種滲透到骨髓裡的寒意。
本打算就此離去,眼光一瞥,瞧見遠遠的一排內侍們抬著御輦朝著乾清宮的方向而來。我一怔,本能向後退去,躲在基臺大柱之後,睜睜看著御輦漸近,徐徐停穩,一身明黃金龍朝服的胤禛緩緩地步出轎。
他並未急於前行,只是負手而立,仰望遠天,清輝潑灑其身,刀刻般英挺的容顏如故。他仰起頭,闔上眼,眼角嵌著深深的倦色。風越加刺骨,摻雜著雪珠子拍打在削瘦的身上,仍是闔閉雙目,佇立不動。
蘇培盛撐了傘,儘量替他擋著風雪,良久,終是吃不住,小聲地喚了一聲:“皇上,這兒風大!”
他這才睜開眼,吩咐道:“讓張大人他們去懋勤殿候著,朕一會便過去。” 蘇培盛面浮尷尬,小步進前,輕言道:“皇上,保重龍體要緊。您昨兒個批奏摺到四更才歇下。您看是不是先用了晚膳,先小憩一會再……” 蘇培盛說著,抬首見皇帝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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