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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派屈克,”她說著,驚詫於自己平靜如水的語調。“很難看,把它擦掉吧。”又做了一個擦動橡皮的姿勢,“擦掉。”
這一次,他明白了。她分明看到他的眼睛一亮。他把粉色的小東西舉起來給她看。那隻橡皮頭完好無損——上面沒沾染過一丁點兒炭筆的痕跡。他看著她,眉毛一挑,似乎在徵詢:你確定嗎。
她便點了頭。
派屈克放下橡皮,貼著瘡口,在紙面上擦動起來,一開始只是試探性地擦,接著,他看到了效果,便一鼓作氣地擦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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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次體驗到那種針刺般麻麻的感覺,但是先前他在畫她的肖像時,這種感覺是遍佈周身的。然而現在的麻痛感只在一個地方,下唇的右側。當派屈克捏著橡皮頭湊近紙面、開始擦動時,刺痛感頓時強烈起來,荒誕卻真實地又癢又疼。她不得不用雙手緊緊抓著地面的塵土,以防自己忍不住伸手去撓,一定會撓得很兇,根本不會顧忌是否會撕破傷口、讓一加侖鮮血滾滾淌下來染紅鹿皮襯衫。
必須在幾秒之內,必須,必須快一點,哦我的上帝啊快讓這事兒終止吧——
這時候,派屈克卻似乎已然忘卻了她的存在。他低頭端詳肖像,頭髮垂下來,擋住了大半張臉孔,顯然全身心地被有趣的新玩具吸引了。他擦得很謹慎……隨後用上了力(刺痛更厲害了)……接著,動作又輕柔下來。蘇珊娜真想放聲大叫。麻麻的刺痛感突然之間放射到每個角落。前額彷彿在灼燒,溼潤的眼底彷彿在微顫,似乎有兩群小飛蟲蒙在眼裡嗡嗡躁動;甚至乳頭都一激靈,不由分說地硬挺起來。
我要叫了,我受不了啦,我必須喊出來——
就當她屏住呼吸就要喊出聲的瞬間,針扎感突然消失了。疼痛也消失了。她伸手想摸摸嘴邊,卻遲疑了。
我不敢。
依最好還是敢!黛塔憤慨地回了她一句。無論如何依經受下來了——偶們都忍下來了——依肯定還剩了點膽量吧,去摸摸自個兒該死的臉吧,依個臭婊子!
她的手指輕輕落在了面板上。光滑的面板。自進入雷劈以來一直煩擾她的腫脹皰疹不見了。她甚至知道,如果這裡有鏡子或一攤水讓她照照,她絕不會看到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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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屈克又忙活了一陣——先是用橡皮,再是動畫筆,然後又用橡皮——但是,蘇珊娜再也沒有感到刺痛,一絲一毫都沒有。似乎,一旦他越過了某個關鍵的臨界點,之後便不會再有感覺。她暗忖,丹底羅把橡皮頭都切去的時候,派屈克到底有多大呢?四歲?六歲?不管怎麼說,肯定很年幼。當她遞給他橡皮頭的時候,他那副困惑不解的模樣是真實的,她很清楚,可一旦他開始用起來,卻像個老手般得心應手。
大概這就像是騎腳踏車吧,她想,一旦你學會了,就永遠不會忘記。
她儘可能地耐心等待著,在漫長的五分鐘之後,她的耐性有了回報。派屈克微笑著把畫板翻轉過來,讓她看修改後的畫作。他把那個汙點完全擦乾淨了,並略微補上陰影,以使得那部分和臉部其餘面板渾然一體。他還小心翼翼地掃去了每一絲橡皮屑。
“太好了,”她這樣說,然而這樣奉承一位天才顯然不夠分量,不是嗎?
於是她俯身向前,環臂擁抱他,並在他唇上狠狠親了一口。“派屈克,這畫太美了!”
他的臉騰的漲得通紅,她嚇了一跳,猜想他不會是腦溢血了吧,雖然他還年輕?但他笑著伸手把畫板遞給了她,又做了一遍撕紙的動作。想讓她留著。想讓她收好。
蘇珊娜萬分小心地把這幅作品從畫本上撕下來,腦海中某個陰暗的角落裡卻忍不住在想:萬一她失手把它——把她——一撕為二,那會發生什麼狀況?撕的時候,她還留意到他的神情:既無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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