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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
在一九七二年夏天,喬在克利夫蘭的強狗酒吧裡表演,那兒距離猶太人區不遠。羅蘭再次打斷他,這一次問的則是“猶太人區”。
“這就是說貧民區,”蘇珊娜予以解釋,“在城裡有這樣一種區域,住的大多是黑人和窮人,那裡的警察習慣於先揮警棍打一頓再提問。”
“精闢!”喬也跟著說,還用指關節敲著腦頂心,“我自己都沒法這樣一針見血。”
這時候,小屋前又傳來嬰孩哭泣般陰森的呼號,暴風雪略有減弱。蘇珊娜瞥了一眼羅蘭,即便槍俠聽到她腦海裡的默想,這次也未作示意。
是風,蘇珊娜告誡自己,還能是別的什麼呀?
莫俊德,她自己的神思立刻反駁了她。莫俊德就在外面,快凍成冰塊了。就在我們坐在這裡喝著熱咖啡的時候,外面的莫俊德就要死了。
但她什麼也沒說。
在貧民區待了幾星期,惹了不少麻煩,喬接著說,但那時候他酗酒,喝得很厲害(他的用詞是:灌得很猛),所以幾乎沒有覺察到第二次演出時觀眾只有第一次的五分之一那麼多。“地獄啊,我當時暈得很。誰也不認識,但我在走廊裡搖搖晃晃地走不穩,撞這撞那,都快把自己撞死了。”
接著,有人從酒吧前窗外扔進來一杯莫洛托夫雞尾酒(莫洛托夫雞尾酒,羅蘭明白這個術語),你還來不及開口說“說起我的岳母大人……”,酒吧裡就著火了。喬從舞臺進出口跌跌撞撞衝進了後臺。他差一步就逃到街上了,可三個人抓住了他(“都黑得像墨,壯實得像是NBA中場球員”)。兩人揪著他,另一個在身後推他。那時又有一個人扔了個瓶子進來。只聽“嘭”地一響,燈光全被炸沒了。醒來時,他隻身躺在山腰的青草地上,根據大馬路兩邊的空宅上的標牌來看,旁邊有個小鎮叫做“石頭翹”。喬·柯林斯只覺得置身於西部電影的佈景街上,而所有演員都回家了。
就是在這時候,蘇珊娜意識到自己不相信柯林斯先生所說的大部分情節。毫無疑問這故事很有意思,並且,考慮到傑克是在上學路上被車撞死後第一次進入中世界的,這段自述並非完全不可信。可她就是覺得大部分都像是杜撰。問題在於,這重要嗎?
“你沒法說那地方是天堂,因為沒雲彩,也沒天使的歌唱,”喬繼續說,“但我能斷言,那就是某種死後狀態,都一樣。”他四處轉了轉。他找到了食物,找到了一匹馬(慄皮兒),便上了路。他還遇上了形形色色的人,有的很友好,有的就不,有的囫圇一體,有的就像怪胎。他學了不少俚語,也聽聞了一些中世界的歷史;顯然他那時候就知道眾光束和塔了。他說,有一天他想穿越劣土,可是他害怕了,面板開始裂出各式各樣的傷口,還有怪異的斑痕,嚇得他掉頭往回走。
“屁股上都長癤子了,那就是最後的結果。”他說,“那是六年前或是八年前的事情。我和慄皮兒發誓不再往前走了。就是那時候,我發現了這個名叫西環的地方,結巴比爾也遇到了我。他有點醫術,挑破了我屁股上的瘡。”
羅蘭想知道喬最後一次去黑暗塔朝聖的時候有沒有見到瘋狂的血王。喬說,沒見到,不過在那之前六個月,曾有一場駭人的風暴(“當頭一杯烈酒”)把他逼到地窖裡躲起來。那時候,電燈全不亮了,發電機也不靈了,就在他縮頭縮尾貓在黑暗中時,他突然有一種感覺:有同樣駭人的生物存在於近處,隨便什麼時候都能觸及喬的意念,並循跡而來,找到他的藏身之地。
“你們可知道我當時感覺自己像什麼?”他問。
羅蘭和蘇珊娜都搖搖頭。奧伊也一模一樣地搖搖頭。
“零食,”喬說,“會被一口吃掉的小吃。”
這段話是真的,蘇珊娜心想。可能略有修改,但基本屬實。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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