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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素稱魚米之鄉,如今又有幾畝田幾分地用於種稻打糧?若非寧遠伯輸入糧米,江南之地怕是餓殍千里。如今遼東戰事、中原剿賊,稍見起色,所恃者無非士卒勇猛器械精利,追究根底,無過於糧餉二字。糧餉從何而來,謂之曰關稅。若無此項收入,洪督師何以部勒數十萬虎賁貔貅與建奴精騎連番血戰而不墜敗地?”
在自己的文章中,馬士英稱讚李守漢“吾曾以為,執法如山之事,自三皇五帝之後,只有暴秦能為之,不想在寧遠伯之商貿區,能見此事。雖有不妥,然亦有可嘉之處。”不過這個屬於很公允的評論,其實並沒有偏袒李守漢。但是卻惹到了馬士英命中的宿命對頭,一個千古偽君子。
此人名喚黃宗羲,字太沖。一字德冰,號南雷,別號梨洲老人等等。有著一堆諸如“中國思想啟蒙之父”的頭銜。
其父黃尊素,萬曆進士。天啟中官御史,東林黨人,因彈劾魏忠賢而被削職歸籍,不久下獄,受酷刑而死。天啟朝冤案獲平反。黃宗羲便在這個時候痛打落水狗,上書請誅閹黨餘孽許顯純、崔應元等。五月刑部會審,出庭對證,出袖中錐刺許顯純。當眾痛擊崔應元,拔其須歸祭父靈,人稱“姚江黃孝子”,被崇禎同學嘆稱其為“忠臣孤子”。
黃宗羲作為一個老資格的東林黨人,自然對馬士英的這篇文章大為不滿,當下便撰文予以駁斥。他在開篇就闡述人類設立君主的本來目的,他說設立君主的本來目的是為了“使天下受其利”、“使天下釋其害”,也就是說,產生君主,是要君主負擔起抑私利、興公利的責任。對於君主。他的義務是首要的,權力是從屬於義務之後為履行其義務服務的。君主只是天下的公僕而已,“古者以天下為主。君為客,凡君之畢世而經營者,為天下也”。然而,後來的君主卻“以為天下利害之權益出於我,我以天下之利盡歸於己,以天下之害盡歸於人”,並且更“使天下之人不敢自私,不敢自利,以我之大私。為天下之大公”,“視天下為莫大之產業。傳之子孫,受享無窮”(均見《原君》)。對君主“家天下”的行為從根本上否定了其合法性。
攻擊李守漢是以天下為私產。以酷吏為爪牙,不與民分權,不尊重士子,說古之天子,本來就該是萬民的公僕,李守漢作為崇禎的臣子,更應該是公僕的公僕。結果今日僕人爬到了主人頭上,士子不過一點爭執,竟以酷法待之。然後罵李守漢為臣尚且如此囂張,若天下在此人之手,必使周幽王之事重演,只怕到時道路以目,皆有罪也。馬士英則是稱道酷吏,甘為爪牙,比之昔日閹黨,更加該殺。殺一人尚且不足,當誅九族。
再加一句,後來黃宗羲的說法被髮揚光大,並且總結為民主之後殺全家。
順帶說點題外話,被指責為奸臣、賣國賊、蟋蟀相公的馬士英,本身是屬於周延儒和東林黨互相妥協平衡的產物,他就任鳳陽總督是他的好朋友阮大鋮所推薦。而之後,馬士英在甲申國變之時堅決擁立神宗直系子孫之中與崇禎血緣最近的福王,此舉便是徹底的得罪了東林。
在錢謙益等人的一番精彩表演之後,馬士英這個東林黨人後裔筆下的千古權奸,卻是輾轉各地抗清。
清方檔案證明,馬士英曾經多次參加渡錢塘江攻餘杭、富陽以及會攻杭州之役。1646年六月浙東兵敗,馬士英逃入四明山削髮為僧,被俘就義,實屬難能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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