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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從頭一直甜到腳後跟，走路都有點飄飄然，不知道該先邁哪隻腳更好。他高興得連中午飯都沒吃，就躺到床上，反覆醞釀著工資該怎樣花。他在心裡想：首先得給爹和娘每人買一身衣服（爹媽這些年為自己操勞的太多太多，然而為了省錢供養自己上學和為哥娶媳婦蓋新房子，從來都捨不得做件像樣的新衣服），再給買點好吃的，爹孃受了這麼罪，是應該享享福了。而且必須到縣城裡買，讓爹孃也享受一下城裡人的待遇。還有，必須把如月的一百元錢還上。他感覺一個大老爺們，不能讓人家瞧不起。再者，也得給自己買身衣服，參加工作了，不能讓人家說寒酸。這樣還能剩點錢，除了生活費全攢起來，攢夠了，買一輛摩托車……

張輝和王立吃完飯回來了，和他打一聲招呼，收拾好東西都回家了。等兩人走了之後，高明忽然來了睏意，他打算睡一覺再去城裡。

自從接任班主任以來，高明每天都是起早貪黑的。

一年之季在於春，一天之季在於晨，高明最重視早晨這一大好光陰。所以，他要求學生一定要早來。為了給學生做表率，高明幾乎每天都是天不亮就來到班裡。由於一味的搶時間，高明睡眠嚴重不足。但他感覺這樣忙忙碌碌的，過的很充實。現在放學了，沒事情可做，他忽然感覺很不適用，一心想睡覺，兩眼就像粘上膠水一樣，一個勁的往一起粘。反正秋天時間長，他想先睡一會再說。想著想著，他朝床上一躺，可能是太累的緣故，一躺倒，就進入了夢鄉。他夢見爹和娘都穿著嶄新的衣裳，裂著嘴笑的特別甜，他還夢見自己騎著一輛嶄新的摩托車在村裡轉，周圍都是自己兒時的夥伴，還有一些老人和婦女，他們的眼裡都流露出一股股羨慕彷彿要流口水的眼神……

風，在耳邊呼呼地作響，兩旁的樹木刷刷地向後倒去，高明感覺真的好爽。此刻，他最想見到的就是那個曾令他牽腸掛肚的仲秋燕，他恨不得一下子飛到她的身旁，向她訴說他的思念、他的衷腸。忽然，一輛轎車風馳電掣般地從他的身邊一掠而過，車中，一個嬌小的身影閃電般地印入了他的腦海。

“小燕！”他聲嘶力竭地喊道。

轎車嘎地停了下來，仲秋燕從車上款款而下。“小燕。”他趕忙一踩剎車。沒等車子完全停好，他就瘋了一般地向她跑去。

仲秋燕也回過身來，微笑著向他走來。他伸出了雙手，向她猛跑過去。

兩個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一切盡在不言中。

“別離開我，小燕。”他喃喃地說道。

“我再也不離開你了，高明。”仲秋燕緊摟著高明，哽咽著說，“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別離開我。別離開我。……”此刻，在他的腦海中，除了這句話，他想不到還有什麼話能對小燕說。

忽然，他感到鼻孔中癢癢的，不由得“撲哧”一聲，打了一聲噴嚏……他睜開了雙眼，只見眼前晃動著一張美麗的笑臉，兩隻水淋淋的大眼睛正出神地盯著自己，一隻手正捏著幾根頭髮在調皮地撓著自己的鼻孔呢。怪不得剛才自己覺得鼻孔癢癢的呀。

“別離開我。”他趕緊抓住對方的手，急匆匆地說道。

“怎麼了？我才來呀。”女孩笑盈盈地說道。

“小……”這時候，他才看清了，原來是萬如月坐在他的床邊，趕緊改口道，“小月。”

笑容停留在如月的臉上，小月——這個稱呼可是她從來沒有聽到過的。她的心中彷彿有幾百只小兔子在跳呀跳的，她真的好激動。他的高明哥終於喊她“小月”了。她不知道心裡有多激動。男女之情，有時真的是說不清。有的時候會因為對方對自己的一舉一動而熱淚盈眶，有的時候會因為對方對自己的片言隻語而心潮起伏，也有的時候，會因為對方的一個眼神而怒目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