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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閱江樓、煙筒和大橋自是無影無形,眼前唯見煙波浩渺,大江遼闊,水鳥如狂風掠過,水面上成群的江豚逐船嬉戲,掀起陣陣水花,一時間不由得百感交集。
“南京,我回來了。老爸老媽,兒子回來了……”齊小遠默默地道,他的眼光彷彿穿透了獅子山,穿透了其後的石頭城,穿透了秦淮河,穿越了千年時光。“我終於回家了……”
吳用、扈三娘分立在他左右,見他嘴唇蠕動,神情特異,都感到不解。
“三哥,你怎麼啦?”三娘輕聲道,“你,來過這裡?”
“這是我的家鄉啊!”齊小遠衝口道。吳用、三娘都顯出震駭的表情。齊小遠話一出口,便知又說漏了。他淡然道:“諸葛武侯曾道:‘鐘山龍蟠,石頭虎踞,此真帝王之宅也。’……”
吳用鬆了一口氣,心道:“原來如此。哥哥欲逐鹿天下,帝王之宅,當然就是哥哥的家了。”
扈三娘卻沒那麼好騙,想到:“早知你不是宋江了。原來你是江寧府人。哼哼,入城以後,奴家卻要緊跟著你,一步不落。”笑道:“三哥的家鄉真是美唉。”
“石頭城上,望天低吳楚,眼空無物。指點六朝形勝地,惟有青山如壁。”齊小遠低聲念道,語氣包含著無限感慨,“蔽日旌旗,連雲檣櫓,白骨紛如雪。大江南北,消磨多少豪傑……”
吳用擊掌嘆道:“好詞!”
三娘也是喜孜孜的,心想夫君文武全才,宋江那賊配軍怎比得上呢?她自不知齊小遠所吟卻是元代薩都刺的一首詞。
齊小遠道:“不是我寫的。我也不會寫。哈哈……安大夫在船上嗎?”
吳用道:“在盧員外船上。”
“石秀和馬麟呢?”
“馬麟隨秦明率先鋒軍走陸路,石秀在李逵船上。”吳用道,“哥哥要傳他們嗎?”
齊小遠道:“這幾位不是建康人嗎?我瞭解下情況。既然不在,下船再說吧。”
吳用“啊”了一聲,心想“原來哥哥對兄弟們的籍貫都這麼瞭解。”
北宋時南京稱江寧府建康軍,屬於江南東路,領上元、江寧、句容、溧水、溧陽五縣,府治在今天的南京市。至於“金陵,”則自戰國時期,楚威王在石頭山築城,稱為“金陵邑”以來,人們對南京的通稱。梁山的建康人除了安道全、石秀、馬麟,還有一個王定六,現隨雷橫留守梁山。
不久,齊小遠的戰船泊在石頭山下,下令眾軍在城外覓地紮營,只領著盧俊義、吳用等少數將領上岸。李俊和手下頭目以及江寧府一班官員早己守候在碼頭上,吹吹打打把齊小遠迎上岸。齊小遠和眾人寒喧了好一陣,便上了照夜玉獅子馬,在眾多將校、府衙官吏簇擁下沿著碼頭前的官道入城,百姓們扶老攜幼,夾道歡迎。這卻不是官府組織的,而是宋江當時就如同一個大明星,自有其明星效應。
其時太學博士李若水來江寧府公幹,於道旁見到齊小遠儀仗的氣勢,萬般感慨,詩興大發,當即賦詩一首:“去年宋江起山東,白晝橫戈犯城郭。殺人紛紛剪草如,九重聞之慘不樂。大書黃紙飛敕來,三十六人同拜爵。獰卒肥驂意氣驕,士女駢觀猶驚諤……”
齊小遠自不知有個李若水在此時把自己寫入了詩中,策馬而行,好奇地打量著石頭山。此山又名清涼山,齊小遠想起他是去過幾次清涼山的,其中一次還是相親,他請那美女在掃葉樓喝碧螺春,相對默坐片刻,然後那美女就走了,以後再沒有聯絡。
當然,那是在千年以後的事了,那時清涼山也離長江很遠。然而此時江水卻直逼清涼山西南腳,巨浪在亂石群間盤旋,拍打在山體峭壁上,激起一股股浪花。
滿山枯樹,枝葉凋零,怪石嶙峋,寒鴉悽啼,令他心頭低佪不己,情不自禁默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