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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去年弘徽殿太后病魔纏身以來,一直不見好轉。宮中時有不祥之兆,皇帝眼病再次復發,弄得人心恐慌,聖心惱亂。便於七月二十日再度降旨,催源氏回京。
源氏公子雖知終有返京之日,然世事難料,安能顧念結局如何?正苦於無望之時,突然接到歸京聖旨,豈木歡慶欣慰?但又想到即將別離此浦及浦上心愛之人,又不禁傷懷。明石道人呢,儘管推知公子必返京都重建基業,仍茫然若失,悲不自勝。誰有此想:“只要公子春風得意,定有來日方長。”
公子難以割捨明石姬,近日夜夜歡娛。六月中,明石姬有了身孕,常覺身子不適。至今臨別時,公子倒比先前更為疼愛了,暗自因離愁而傷悲。他不由想道:“怪事啊!此乃我命裡註定該受這番苦的。”一時心亂如麻。想到前年離京之苦,如今便到了盡頭,他日何時方可重遊舊地呢?此時的明石姬,其傷楚之狀自不必說。誰有自嘆命苦,欲公子多待些時日。
隨從諸人,得知即將返京與家人團聚,各自歡欣若狂。京中來迎接之人,亦是喜形於色,惟有主人明石道人以袖掩淚。轉眼已至八月仲秋,天地衰變,一片淒涼。公子心緒煩亂,仰望長空,想道:“我為何這般沒落,自音至今,常為些許瑣事而自尋煩惱呢?”幾個隨從平素深知公子性情,見公子呆立悵想,相與吸道:“這如何是好?老毛病又發了。”且私下抱怨道:“數月以來,都作得甚為乾淨,悄然前往不過幾次,關係亦本淡然。近來卻這般毫無顧忌,反倒讓那女子受苦。”又談及此事起因,都怪少納吉良清昔年於北山提及此女。良清聞後好生不快。
歸期已定,後日啟程。今日自與往常有異,剛至黃昏,源氏公子便前往明石姬十:所。往日夜深未曾看清其容顏,此刻仔細端詳,方覺此女品貌端莊,氣度高雅,出於意料之外。若就此割捨,委實惋惜!設法迎入京都方可安心。便以此話慰藉明石姬。於她眼中,公子相貌俊豔,自不必說。b因長年齋戒修行,面龐清瘦,更顯俏麗。如今此俊郎滿面愁容,熱淚盈盈,無限溫情與我傷離惜別。於我等女子,此生能有此情緣,已是幸福萬分,豈敢再有奢望?此人如此優越,我卻這般卑微,更覺傷心無限!此刻秋風送來陣陣浪濤聲,分外淒涼滲淡;漁夫所燒鹽灶,青煙裊繞,亦帶哀愁之狀。源氏公子吟詩道:
“此度暫別定相逢,正如鹽灶同向煙。”明石姬答道:
“無限避愁如灶火,今生落命徒勞怨。”吟罷早已哽咽不止。
源氏公子甚是傾慕明石姬邵鋼熟琴藝,深覺憾惜。便懇請道:“分手在即,可否彈奏一曲,以作臨行紀念?”遂命人取來隨身所帶七絃琴,先奏一曲。此值萬籟俱寂,琴聲更顯得異常幽深美妙。明石道人聞之,激動不已,亦攜箏而至。明石姬聽了此琴此箏,黨淚落如雨,不可抑止。不由取琴來信手隨撥,曲趣甚為高雅。源氏公子曾聽得藤壺皇后彈琴,便認為舉世無雙。其手法清豔,牽扯人心,聞者足可辨其容顏,實屬高妙。如今聽了明石姬所奏琴聲,清幽和婉,恍如夢裡天庭妙曲。她所彈樂曲少有人懂。源氏公子素來長於此道,亦未能辨其曲目。正當妙處,一聲斷畢。公子如痴如醉,沉寂半晌,方從曲音中解脫出來,暗自海限:“數月中,為何竟未向其討教呢?”遂又虔誠許諾,將永世不忘。對她言道:“我今將此琴奉贈於你,容你我二人將來同奏,此前請留作紀念。”明石姬即席吟道:
“信口開河我心記,此後思君苦淚琴。”公子嘆惋答道:
“別後宮強不變音,如此卿思前情。在此弦未變音前,我倆必定重逢。”如此嚮明石姬山盟海誓。明石姬深感未來茫然難料,但此刻已無法顧及許多,僅為眼前惜別而傷心垂淚。這本為人世常情。
啟程那日,天色微明時,整裝待發。京城中候迎人員俱齊,一時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