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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飢飢餓餓,還算有口粥喝。可如果有個三病兩痛,七災八難,喪失勞動能力,他就無以為生。這點東西對他很重要。這一年多來,善彰忍辱蒙羞,無微不至地照顧他。不只是把他看作親叔叔,而是把他當作父親來對待。善彰這麼做,並不知道他還有什麼財物要給他,而是因為善彰覺得他可憐。善彰真是個好人啊!好人應該有好報,他把現在虛有的那些東西送給善彰,到時候或許對他有點用。於是,他把這些東西寫在字條上,算做遺囑,準備交給了善彰。這些財物:計有房子兩處,所有傢俱、衣物、書籍,還有崎嶇寄來的五百塊錢。解放後,黨和政府認為他既是堅定的無產階級革命者,又是風雨同舟的可靠的同盟者,土改時只分掉了他家的田地,而把宅院留給了他。他把宅院獻出來興辦學校,政府還給他留下了後幢房子,說是留作紀念,供他以後歇暑消夏。這房子雖然他一直未曾住過,可到反右以前還空著。還有他在昆師的住房,原是學校為了照顧他,特地為他修建的。當時,他認為高出一般教師的標準,不肯住進去。學校的領導、教師都認為,除了他,再沒有人有資格住。他沒有辦法,只好勉為其難住了,不過以後他用工資付清了建房款。反右後兩年多了,這房子一直還鎖著。這兩處房子政府都寫了房契,永遠歸他所有。昆師他的房裡的許多衣服,夠善彰下半輩子穿;那些書籍,就是當廢紙賣,也可供善彰吃上兩三年。至於崎嶇寄的五百元,按農村農民現時的生活標準,可夠他吃七八年。遺囑他寫了兩份,和房契一起,都揣在他懷裡。如果現在再不交給他,恐怕沒有時間了。
善衫彰見他憔悴的面上滿布愁雲,悽傷的眼睛定定地望著浩淼的湖水,對自己的激動高興,毫無一點反映,覺得十分蹊蹺。好久都吃吊命食,也沒有見過一顆油珠子,大家看到牲畜走路,都饞得流口水。怎麼二叔對千載難逢的能吃牛肉這樣的美事,卻無動於衷?善彰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大惑不解的大聲嚷:
“二叔啊!你是不是來了病?我說了半天,連有牛肉吃這樣驚天動地的好訊息,你也當作耳邊風。你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第三章(。dushuhun。) ; ;午宴說夢(上) 23恨此生不如老病牛,沒毛鳥幸有天照應4
書香屋 更新時間:2010…3…5 10:10:19 本章(。dushuhun。)字數:2458
他流著淚,雙手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顫顫巍巍地拄著柺杖,費了好久,才掙扎著站起來。他雖在慢慢地挪步,卻如同行屍走肉,不知走向何方,但他的思緒卻如無數條不盡滾滾而來的長江,盡古今,窮八荒,彙集到他的腦海裡。他想,屈子放逐江南,尚能行吟澤畔;懷石自沉汨羅,最終衍出龍舟競渡。他被投入這湖洲野地,曾自詡與屈子同調。可他徒行澤畔,不能也不敢吟詠;即使自投清流,又有誰能或者誰敢垂憐?燕雀與鴻鵠,本來應判然分明,怎麼能混淆涇渭?可是究竟是燕雀烏鵲,還是鸞鳥鳳凰,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他原想,即使自己是燕雀烏鵲,也應該追躡鸞鳥鳳凰,緊步屈子後塵,於其沉淵日遽赴清流。現在看起來多麼可笑。今天,有三鑽子的相助,他才撐持到這裡;今後,三鑽子嚴防著,還能爬到這裡來嗎?是時候了,再不行動,就沒有機會了。
他掙扎著且行且思,不覺已到了水邊。放眼一望,藍天與碧水一色。天際,如黛的山巒,起伏連綿,在如紗的霧靄中,若隱若現;湖面,波光粼粼,漁舟點點,水鳥上下:這簡直是人間仙境,這是他多年來夢牽魂繞的的故鄉。可老天從來不願了卻痴人願,這無限美好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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