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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好比香檳酒。它會像影響英雄的頭腦那樣迅速影響懦夫。在戰場上,你要不勇敢,就是被殺掉,所以傻瓜也會勇敢起來的。我現在講的是另一碼事。而且我的這種怯懦,比起初次聽到炮聲便衝上去那樣的情況。還要糟糕得多。〃他的話說得緩慢而又頗為吃力,彷彿說出來使他感到痛心,因此要站到一旁來傷心地看這些話似的。
“可是,艾希禮,你為什麼不能向前看選擇直面困難呢?你有玫蘭妮,還有小博,她們都需要你。”
“我確實不能忍受讓我過去所愛的生活中的美從此喪失。斯嘉麗,在戰前,生活是美好的。那時它富有魅力,像古希臘藝術那樣是圓滿的、完整的和勻稱的。也許並非對每個人都是這樣。這一點到如今我才懂得。可是對於我,生活在'十二橡樹'村是真正美好的。我完全適合於那種生活。我就是它的一部分。可是現在它已經全完了,而我與這種新的生活格格不入。玫蘭妮是個最輕柔的夢,是我的夢想的一部分。假如戰爭沒有發生,我會悠閒地平靜地度過我的一生,幸福地長眠在'十二橡樹'村,心滿意足地看著生命消逝而不覺得自己就是它的一部分。可是戰爭一來,生活的真面目就站出來反對我。我第一次投身於戰爭時你知道那是布林溪戰役我看到我的童年夥伴們被擊得粉碎,瀕死的馬匹在厲聲嘶叫,這使我領略到開槍殺人和眼看他們倒下噴血時那種令人作嘔的恐怖感覺。可這些還不是戰爭中經歷的最壞情景,斯嘉麗。戰爭中最惡劣的是我必須同他們相處的那些人。
“我一生都在迴避不去與人們打交道,因此只交了很少的幾位朋友。經過戰爭後使我明白,我曾經創造過一個自己的世界,其中住著的都是些幻想人物。它教育我真實的人是什麼樣的,不過它卻沒有教我怎樣同這些人在一起生活。我怕的是永遠也學不會了。現在我知道,為了贍養我的妻子兒女,我必須在那些與我毫無共同之處的人們中間開闢自己的一條生路。 “斯嘉麗,我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時候我才孤獨而絕望地明白我個人的那出影子戲已經完了。也許就是布林溪戰役爆發後五分鐘。當看到我殺死的第一個人倒地的時候就結束了。但那時我明白事情已經結束,我再也不能當旁觀者了。不,我突然發現自己到了影幕上,成了一個演員,在徒勞地擺姿勢,我那小小的內心世界已經消失,被人們侵佔去了,這些人的思想不是我的思想,他的行動也像野蠻人的行動那樣與我根本不同。他們用汙穢的腳到處□□我的小天地,以致使情況壞到難以容忍時我也找不到一席躲避之地。我在監獄裡時曾經這樣想:戰爭結束後,我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和舊的夢想中去,並且再看看那影子戲,但是,斯嘉麗,回去是不可能的。而當前我們大家面臨的是比戰爭還要壞,比監獄還要壞對我來說比死亡還要壞的局面……所以,你看,斯嘉麗,我是由於害怕而在受懲罰呢。〃
“好了,艾希禮,〃她開口說,“我明白了,可是我依然希望你能夠看到現實生活中的幸福,你有愛你的妻子和可愛的孩子,沒有比親情和愛情更加能給人以溫暖和力量的東西了不是嗎?我們都知道再也回不到過去了,但未來是可以靠自己的努力來改變的。”
斯嘉麗回到自己的房間,和艾希禮的談話讓她再次想起了那個把她半路丟下的傢伙。瑞德和艾希禮的出身是沒有什麼不同的,可是兩人選擇的道路卻是完全不同,瑞德從來不會選擇逃避,在他身邊永遠都充滿了安全感。斯嘉麗回憶著兩人認識以來的種種,竟得出了一個另她自己都無比震驚的結論:她很喜歡他,甚至是……愛他!
為什麼不呢?儘管他總是逗弄她、嘲笑她,但每次在她需要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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