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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不為人言所動自顧自吃花生的松鼠,不由得自嘲一笑:讀了那麼久的聖賢書,卻連那一點寵辱不驚的養氣功夫都比不上一隻松鼠,皇帝的無心之舉,自己便這樣患得患失,是自己底子太差,還是在宮裡久了,不知不覺也染上了戰戰兢兢看皇帝臉色的習慣?
顧沅微微苦笑。天子喜怒之間,輕易便能讓臣民上天落地,對宮人來說更是如此。崔成秀魏逢春兩人都曾有意無意地向她提起過一些宮裡逢迎聖意的邀寵把戲,可她不能也不會作那些欲迎還拒的算計,皇帝如今喜歡她,她是這樣,有朝一日皇帝厭棄她,她也依然還只能是這樣。
許多時候,顧沅自己都覺得不可解,皇帝的出色她一樣樣看在眼裡,果然是聖天子英明天生,可她自己只是個古板不通情趣處處不出挑的尋常人,皇帝到底是喜歡自己什麼呢,還是和自己年少時一樣,其實只不過是皇帝以貌取人的一場錯覺?那樣的話,是不是等皇帝發現眼前的顧沅也只不過是一個泯然眾人之間的凡夫俗子的時候,就會對她棄之如敝屣,甚至避之唯恐不及?
這樣的念頭一起,顧沅的心口微微疼起來,不是年少時痛徹心肺的激烈,只是綿綿密密,帶著空落落的茫然。她輕輕嘆了口氣,皇帝的聲音卻突然響起:“阿沅,你對著它嘆氣做什麼?”
顧沅抬起頭,皇帝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浴,無聲無息地站在帳幔邊上看著她。帳幔後有細小的悉悉索索的聲音,是冬蓴領著人在收拾伺候皇帝沐浴的一應傢什,不一會兒,這聲音也沒了,大帳內一派寂靜,只剩下松鼠吃花生的細小聲音和偶爾燈花爆開的噼啪聲。
皇帝和往日相比似乎有些不同,目光裡是顧沅沒見過的審視神氣:“阿沅,你不喜歡它?”
顧沅搖了搖頭:“奴婢沒有不喜歡。”
依舊是淡淡的語氣,淡得讓皇帝心口一疼。她已經掏心掏肺地把心思全然攤給了她,兩個人昨夜又是那樣的耳鬢廝磨,明明自己當時肆無忌憚擁她入懷,顧沅也沒有半分反抗,可看著眼前這個人,她為什麼卻依舊覺得她飄渺得彷彿拿不穩抓不住呢?
皇帝暗地裡嘆了口氣,走過去攬住顧沅,兩人一起坐在案邊。皇帝的臉隔著衣服貼上顧沅的胸口,顧沅蹙了蹙眉,卻沒做什麼阻隔反抗,顧沅的心跳響在皇帝耳邊,是平穩安然的節奏,沒有一絲慌亂。佳人在懷,明明該是歲月靜好的旖旎,可皇帝卻覺得兩人之間彷彿隔著什麼穿不透的屏障,讓她總有一種不安的錯覺,這小小的甜蜜彷彿建在薄冰上的琉璃閣,有朝一日冰化了,琉璃閣就會轟然倒塌,碎片就會狠狠扎進自己心裡。
“阿沅,”她抬起手,輕輕撫摸顧沅微微皺起的眉頭,“你若是不喜歡它,朕明日便教人放生,好不好?”
皇帝的臉依舊貼在顧沅的胸口,說話時隔著衣服碰到顧沅的傷口,那樣曖昧敏感的地方,些微痛癢就足以讓顧沅臉上染上一絲紅暈:“奴婢也覺得,它在林子裡可能過得更好。”
眼前的松鼠十分貪得無厭,一顆顆花生吃得不亦樂乎,皇帝瞥了一眼,忍不住又改了主意:“朕這裡有吃有喝,住得也舒服,外頭寒冬臘月沒什麼吃的,要不,等養過了冬再說?”
顧沅搖了搖頭:“阿父對我提過,松鼠冬日裡自己就會儲東西吃,餓不著。倒是被人喂久了沒了野性,出去了才活不下去,小爺倘若要放生,不如早些放了。”
皇帝怔了怔,沉默了一會兒,鬆開手起身上了龍床。顧沅按照冬蓴事先的吩咐,自炭盆罩子上取了溫著的安神湯送過去,才在踏板上跪下,皇帝一手接過安神湯放在床頭,另一隻手用力,顧沅便被她攬進了懷裡。她來不及反應,皇帝已經將她壓倒在錦褥上,唇印上了她的。
都說一回生二回熟,可皇帝的唇卻依舊莽撞急切,帶著一股求不得似的焦躁。她的唇在顧沅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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