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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臣不想要什麼。”那個少年的聲音響起,和顧沅記憶中的一樣靦腆青澀,“只要陛下喜歡這隻松鼠,就是臣的榮幸了。”
皇帝彷彿興致勃勃:“是挺有意思的,還是第一次有人送朕松鼠。這樣,朕和表哥們不比旁人,也不論什麼賞不賞的,朕案頭的東西,只要表哥喜歡的,儘管開口要,如何?”
一聲沉悶的聲響傳來,彷彿有人在誰肩上拍了一掌,韓允直的聲音更是興高采烈:“陛下從來沒對人這麼大方過,允誠,這麼好的機會,你還不大開口地挑?”
“臣,臣——”少年囁嚅著,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顧沅隨著秋容一起更換金帳角博山香爐裡的香餅子,明黃帳幔在身邊一鼓一漲,透過中間那絲縫隙,正看見皇帝笑吟吟地坐在御案後,拿著硃筆一端逗弄案上金絲小籠子裡的松鼠,幾步外錦袍玉帶的英俊少年長身而跪,抬著頭看著她的眼神裡滿是傾慕的情意,這一幕彷彿珠聯璧合畫中人似的般配,顧沅垂下眼睛,只覺心裡彷彿多了塊沉甸甸的石頭,一寸寸地自胸口沉了下去。
她不懂得看皇帝眼色,不懂得如此這般地討皇帝歡心,不能陪皇帝生兒育女盡歡膝下,連以家人的名義站在皇帝身邊也不能夠,除了出宮不再給皇帝添麻煩,她還能做什麼呢?
☆、第51章
畢竟是面對面;雖然顧沅只神色怔仲了一瞬便低下頭繼續手裡的活計,可那一閃而過的恍惚茫然還是清清楚楚落在了秋容眼裡;讓她心裡也生起一絲兔死狐悲的心酸——好歹也是在御前做了幾年女官的人;人前光鮮內裡黃連苦自己咽的滋味嘗過也聽說過;帝王薄情不分男女;遠的不說,先帝身邊那些個失寵無子的侍君;哪一個不是在宮牆裡冷冰冰硬生生地熬死?顧沅身子已經給了皇帝;再沒有出宮的可能;年紀又比皇帝生生大了六七歲,等幾年后皇帝立了皇夫有了皇子皇女;顧沅人老珠黃,沒了皇帝寵愛,膝下又沒有子嗣,那看著宮牆數日頭的日子該怎麼熬呢?
一念至此,早起那一絲爭寵的心思就被秋容自己打散了。典設這差使多好啊,既在御前沒人作踐,又這麼清清白白沒什麼多餘的瓜葛,安安分分幹滿了年頭請旨出宮,賞賜豐厚,外人看著也說得響嘴,不說什麼出人頭地,到時候找個憨厚體面的夫婿生兒育女過自己小日子,在這太平年月裡,還有什麼比這更稱心如意的呢?如今世風不流行早嫁,她出宮的時候十九,正能趕上待嫁年華的最後一截尾巴。
人心瞬息萬變,同一個地方,上一刻看著如同西天極樂,下一刻看著就如同閻羅地獄。韓允誠討了皇帝案頭的一對白玉獅子鎮紙謝恩退下,秋容打起明黃帳幔,看著顧沅趨前,替皇帝卸甲更衣,一樣是和前一天一樣精緻得讓人轉不開眼睛的相貌,再看過去,那一絲心猿意馬就蕩然無存了。
皇帝心情依舊很好,笑吟吟伸平雙臂,任顧沅替她卸甲脫靴換了便服,卻不急著沐浴歇息,先是看了顧沅的手傷,又指著案上的松鼠給顧沅看:“這松鼠是朕用一對鎮紙換的,阿沅,你怎麼謝朕呢?”
那松鼠在帳裡待得久了,並不畏生,兩隻小小的前爪捧著花生吃得正歡,兩腮塞得鼓鼓囊囊,顯得格外可愛。可顧沅卻覺得怎麼也笑不出來,見皇帝一臉期待地看著自己,又不忍敗了皇帝興致,只勉強扯了扯嘴角:“奴婢這一身不都是小爺所賜?小爺想要什麼?”
皇帝漸漸習慣了顧沅對賞賜寵辱不驚的做派,見顧沅神色勉強也不驚訝,只心底掠過一絲不動聲色的失望,瞥見冬蓴低眉順目地立在帳邊,便鬆開顧沅的手,淡淡道:“朕富有四海,也沒什麼特別想要的。這一樁先記下,待朕想到時,再向你討。”
她聲音平靜,頭也不回地隨著冬蓴進了明黃帳幔,彷彿剛剛的雀躍欣喜都只是顧沅的錯覺。顧沅心底猛地一沉,回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