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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芸,你別拿種憐憫的眼神看著我,我告訴你,我最討厭人可憐,我永遠不會和那些需要人憐憫的下賤人是一種人。」
「我不是憐憫你。」
芸娘凝視著她,她的聲音在夜色中迴蕩,但卻格外清晰,
「我是在想,嚴穩婆幹得最錯的一件事不是將你調換成陸家小姐,而是讓你沒有真正體會到窮人捉襟見肘的困苦窘迫,你對窮人的世界活在自己的想像中,即使人與人沒什麼不同,你也非得把你與他們區分開。」
黑暗裡一聲冷笑,「說什麼廢話,人生來不就是分三六九等的嗎?你嫁給顧言不也是往上爬嗎?」
「是,人會因為各種被分為三六九等,但人心不該有。」
芸娘直勾勾看著她,
「那些你所謂下賤的人,不是不懂得你說的這些,但尊嚴要建立在溫飽上,他們吃過苦,彎得下腰,比你這種吃點苦頭,受點累就覺得要死要活的「小姐」強百倍,千倍。」
「你……」
「還有我嫁給顧言,是想過好日子,可我既沒傷害到別人,也盡我自己努力活著,我活得坦坦蕩蕩不怕人說。
說完,芸娘轉身就要走,可她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帶著詭異地串銀鈴般的笑聲,
「你不殺我?怎麼?下不了手,想當菩薩啊?」
芸娘身形一頓,微微垂下眼,
「本來是想對你動手,可現在覺得還有更好的辦法。」
「你想做什麼?」
陸安歌眯起眼望向她的背影,有種不好的預感,
「顧家在京郊有個特別偏僻的別莊,人跡罕至,旁邊只有野狼和亂葬崗,把你送回去關在那裡,找幾個人看著。」
「陸芸,你瘋了?!」
陸安歌一聽要去鄉下,跌跌撞撞站起來道:
「你還能把我關一輩子不成?」
芸娘想到上一世自己被關在別莊裡,孤零零到死的模樣,她微微垂下臉,輕輕道:
「為什麼不行呢?」
「我不回鄉下,我不去山裡。」
陸安歌只覺得眼前一片黑,她這輩子拼了命的想和泥土劃清關係,沒想到還要被送回去,她撕心裂肺地喊,
「我是陸家千金小姐,陸芸,我看你敢?!」
芸娘不再理她,徑直往外走,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微亮的夜色中顧言站在走廊上,望著她淡淡道,
「不想殺她麼?」
芸娘看著院子裡的湖水,雖然經歷了一夜的大起大落,但她的情緒卻是平靜如水,只覺得鬱結在心的什麼東西豁然消散了,她扭過頭淡淡道:
「我也不知道這麼做對不對,可總覺得殺了太便宜她了,我想把她關到別莊去。」
讓她也嘗嘗上一世她受的苦。
顧言沒有問她為什麼,只微微挑起眉,牽著她的手,沿著長廊往前走去。
「但你今天饒了她,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芸娘一怔,剛想問個清楚,突然就見那城牆墩臺處的天邊亮起好多道光,有紅有綠,比那晚的煙花還絢爛,把這黎明前的夜空照的如白晝一般,
「這是……」
顧言的側臉映在這火光下,連平日那風似乎都凌厲幾分,只聽不遠處響起一陣轟隆隆的馬蹄聲,如地動山搖,他面容肅穆,冷然道:
「韃靼來襲,要打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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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安歌只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夢,一場大夢,夢裡面那陸芸回來了,她趾高氣揚地對她說你不過是個穩婆生的冒牌貨,旁人都笑她,他們都捂著鼻子離她遠遠的,彷彿她身上也有股怪味,就是當時嚴穩婆身上的那股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