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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裡只開著一盞小檯燈,略有些暗,她昏昏地躺在床上,腦海裡唯一的念頭就是他要進來了,心中不由自主地一陣陣抽緊,竟不敢閉上了眼睛,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睡著了,錯過和他見上一面,只在那微睜了眼睛,硬撐著氣喘心跳,便要等他進來。
秋日的雨夜陰冷潮溼。
蕭北辰一路趕到了花汀州,卻在走進大廳的那一刻,腳步慢了下來,那大廳內的燈光是雪亮的,腳下地地毯綿軟極了,踩上去半點聲音都沒有,樓梯的一側是乳白色的花架子,架子上的花瓶內插著重瓣雪芙蓉。
蕭北辰在樓梯前緩緩地站住。
她就在樓上。
他卻站在原地,默默地看著那幾株芙蓉,目光透著複雜深邃的光,木芙蓉潔白的花瓣透著一圈圈溫暖的光暈,一如她唇角揚起時,那一抹微微的笑容,柔美的令人眷戀,便彷彿是拼命地想要逃避什麼,他略微低了頭,眼眸亦垂下來,深深地吸了口氣,心卻一下一下地跳得更加厲害起來。
郭紹倫帶著幾個侍衛官去了侍從室,還沒將被雨水淋溼的衣服換下去,就聽得外面有侍衛道:“郭副官,總司令要走了。”郭紹倫脫口一句,“怎麼才剛到就走。”也顧不得換衣服了,忙奔了出去,一抬頭見蕭北辰連樓都沒上,只快步直往花汀州的大門外走,就聽大門外的崗哨啪地一聲立正行禮,蕭北辰已經一聲不吭地衝到夜雨裡去了,郭紹倫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忙從一旁的侍衛手裡拿過雨衣跟上去。
那雨下得極大,蕭北辰又走得急,郭紹倫一路跑出了船廳,才跟上了蕭北辰,蕭北辰是站在那裡,船廳的一側種著一顆桂樹,在這樣的雨水中,脆弱的桂花瓣被雨水沖泡著,早已經散落了一地。
蕭北辰只是筆直地站在那裡。
郭紹倫趕上一步,將雨衣披在了蕭北辰的身上,終於忍不住說了一句,“總司令,你這是何苦?”蕭北辰的渾身已經透溼,軍帽下的眼眸黑如點漆,心跳得越來越快,竟是這樣的難以割捨,四周都是嘩嘩的雨聲,他心底一片刺痛,啞著聲音道:“……我真怕見到她……只要一見到她,我便捨不得死。”
郭紹倫吃驚道:“總司令?”
蕭北辰把手一揚,止住了郭紹倫將要脫口而出的話,卻依舊筆直地站在桂樹下,看著那潔白的花瓣在雨中紛飛,最終零落成泥,荷葉綠的雨衣被雨水打得噼裡啪啦的響,他的目光一如天邊最後一顆寒星,孤寂無聲。
世間哪得雙全法,不負天下不負卿。
那傾盆大雨直澆下來,夜色愈加的濃重,天地間彷彿是連成了一線,雨水打在人身上,便冷到了骨子裡去。
陸醫官帶著幾個護士還在小套間裡守著,就見門一推,雲藝面色十分奇怪地走進來,與剛才簡直判若兩人,陸醫官便笑道:“這是怎麼了?總司令訓了你了?”
雲藝倒有些吞吐,壓低了聲音道:“我倒也想問到底是怎麼了,三少爺竟然走了。”
陸醫官一怔,“怎麼就走了?”
雲藝道:“我也不知道,許是回來取個什麼東西,一句話也沒說,打了個轉就走了,我本以為三少爺要上樓的,這連茶都泡好了……”
一個小護士終於忍不住插嘴道:“真是見過狠心的,卻從沒見過總司令這樣狠心的,可憐少夫人病成這樣,蕭總司令的心竟是石頭做的……”
大家都這樣說著,忽聽得主臥室內傳來一陣咳聲,雲藝和陸醫官都是一怔,忙一前一後地走進去,雲藝一看林杭景蜷在被子裡,捂著嘴唇,咳得十分厲害,兩腮都紅了起來,慌連聲道:“少夫人,你可別嚇我,陸醫官,你快來看看……”誰知林杭景慢慢地擺擺手,說話也是有些吃力的,道:“我沒什麼,剛才喘得急了……才這樣……”
雲藝看林杭景那樣,擔心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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