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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著我的話。我在她清幽的眼神中驀地心中一動,再不多想便說道:“何況娘娘此番失子,我以為並非天災,而是人禍!娘娘獨自一人出行,實在是太過冒險。”
“哦?”她微微挑眉,望著我的眼神慢慢幽凝了起來,“周萏,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可知茲事體大,你可知你簡單的一句話會引發怎樣的後果?”
我一怔,這才後知後覺地惶恐了起來,“娘娘——”
她卻驀地抬手製止了我,起身走到了我身邊,“周萏,此事就此揭過,從今而後都不要再提,你明白了麼?”
“可是——”我仍是無法理解她的用意,皇帝如此偏寵於她,為何她卻寧可委曲求全,連親身骨肉被害,險些丟了性命都可以不去計較?
她望著我一臉不解卻又不知從何問起的模樣,幽幽嘆了口氣,“傻丫頭,你要在這宮中存活下去,活得比誰都還要好,還要風光,你要付出的代價也自然是別人所不能理解,無法比擬的。不錯,我此番小月的確是有人從中作祟,可你一個剛進宮的小丫頭都能看出的事,皇上如何便看不出來?皇上誅殺了失足的公公,連紋錦都被打入暴室,皇上為什麼要這樣做?難道,你當真以為皇上是為我的身體急慌到失去理智了麼?”
我訝然不已,“可皇上待娘娘的心意——難道皇上竟是為了替那存心陷害娘娘的人遮掩麼?”
她嘆道:“心意自然是不假的,只是他既身為天子,總有許多的無可奈何,不得不為。”
她望著我輕輕一笑,那笑容太過清澈也太過溫軟,我不由得怔在了當下,這樣一個外傳清高冷淡,榮寵一時無二的妃子為何會對我這樣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小女子如此溫和禮遇?原是為著我救了她,可是也不盡然罷?當時的情形即便我沒有下水救人,那起子奴才們自然也會下水去救,既如此她又何必如此善待於我?竟對我這樣推心置腹地說話。
晨風中她左頰側一綹碎髮便慢慢從鬢邊滑落了下來,撲簌簌地打在了她細膩的頰上,有幾絲甚至拂上了她描墨般秀致的眼睫。我見她猝然蹙眉,心頭一動,信手便自自己頰側撥下了一枚很是素淡的芙蓉色玉頭鈿仔細地為她將那綹碎髮別住了。我慢慢後退了一步,望著她鬢邊那粉嫩的一抹淺紅,由衷笑道:“娘娘若不嫌棄,便暫用著罷,今晨的風倒是不小。”
她卻似乎被我的舉動嚇了一跳,怔怔地望著我。她的身量本便沒有我高挑,與我平行而立時,便需微微仰首才能與我目光相對。此番她這樣望我,淡金色的朝陽鋪灑在她面上,白皙如瓷的肌膚卻似緩緩沁出了一抹淺淺的妃紅。她的容貌原是清妍中透著淡淡的冷漠,然而此刻襯著這一抹妃紅,竟莫名地漾出了一份無法言喻的嫵媚。
緣分是一種很微妙的東西,我與她分明是初見,不,認真算來其實應是第二次相見,可對著她那雙沉靜到如寒冬的古井般清冷無波的眼瞳,我卻不覺得冷漠,反倒有一股無法言喻的熟悉感與親切感。似遠似近,若有若無,輕悄悄地就從自己都未敏感察覺到的認知深處生長起來,流轉無痕。
好一會她才恍惚反應過來,忙振袖側身,輕輕撫了撫我為她別在鬢邊的那朵頭鈿,微笑道:“如此,本宮便欣然領受了。”
我望著她被風勢吹起,獵獵作響的衣裙下襬,襯得她卻是愈發地嬌小柔弱了。我有些擔憂,忍不住道:“我送娘娘回宮罷?娘娘的身子是實在不宜招了風了。”
她卻輕笑:“你可記得要替本宮保密。”
我一怔,“什麼?”
她莞爾一笑。“任誰問起,記得只說本宮不過是在昭陽殿外走了走,可千萬不要說出竟是在北園撞見的我,你不知道,紋錦和品秋嘮叨起來時有多可怕。”
我啞然失笑,為著這樣沉靜威儀的女子私下裡竟也有這樣天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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