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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著道:“皇上與莞姐姐這樣恩愛,當真是一段佳話呢。”她望著我,眼神中含了一絲誠懇的清愁和悵然,道:“莞姐姐這樣的好福氣,旁人是求也求不來的。”
她這樣說,我不覺也有些痴怔了。與玄凌這樣的情態,便是恩愛與福氣麼?那麼這恩愛裡,我與他,各自又都是懷著幾分痴心,幾分真意呢?不過是瞬間的痴想,已經迴轉了神色,推一推玄凌的手臂,笑道:“皇上快去勸和勸和罷,安妹妹這像是吃醋了呢。”
陵容臉色緋紅,一跺腳軟語嬌嬌道:“莞姐姐又取笑我,我怎麼會對姐姐和皇上有醋意呢,這可不要理你們了。”
玄凌只是含笑歡悅看著,見她如斯說,才拉了她的手道:“罷了,罷了。容兒性子最謙和,即便是吃醋也是吃那釀了才一個月的醋,是不會酸的。”
他說得這樣風趣,我與陵容都不由得忍俊不禁。談笑間,所有隔閡與不快,也被模糊地暫時掩飾過去了。
三月中的時候,玄凌意欲讓我兄長進位兵部。在早朝時議了幾次,汝南王雖有不快,慕容一黨也是竭力反對。然而哥哥還是在玄凌的堅持下被授予兵部正五品督給事中,兼奉國將軍一職。
督給事中的職位雖然品級不高,但手中頗有權利,皇帝交給各個衙府辦理的事物由六部每五天登出一次,如果有拖拉或者辦事不力的,六部的督給事中可以向皇帝報告,還可以參與官員的調動和皇帝的御前議事。所以哥哥的進位兵部,必然讓汝南王大有戒心。
為了此事,我很為哥哥捏了一把汗,兵部就在汝南王眼皮子底下,大半是他的心腹。玄凌此舉,無疑是令哥哥深入虎穴。萬一一個不好,只怕連性命怎麼丟的也不曉得,何況哥哥還身負監察汝南王舉止行動之責。既然已令他們防備,那麼又如何能探知汝南王一黨不可告人之事呢。不僅無功而返,更會打草驚蛇,自傷其身。
哥哥身在兵部後,每日言行皆是小心,只作安分守己之狀。只是汝南王與慕容氏三父子皆在兵部,慕容世蘭與我在後宮又是死敵,他們怎肯有一絲一毫鬆懈,使哥哥有機可乘。哥哥與我各在宮牆內外,卻也都苦於無計可施。
而哥哥若不能功成,那麼玄凌的此刻坐擁的帝位,不知哪一日便會由汝南王來坐了。江山雖未易姓,但是汝南王心胸狹隘,生性嗜戰,又好大喜功,若他掌握天下,那黎民百姓便會苦於戰火之亂,無一日安寧。自先皇手中開創的盛世格局,也會因戰亂而分崩離析了。
為了這件事,我大費思量,該要如何才能讓汝南王對哥哥放下戒心和防備呢?
而正在此時,家中有喜事傳來——嫂嫂薛氏有了身孕。這無論是對於家族門第還是對於渴望抱孫的爹孃,都是一件極大的好事。於是我忙吩咐了人,請嫂嫂擇日進宮來聚。
這一日,嫂嫂進宮來拜見。
我一見她,也是滿面喜色,忙阻止她的行禮,含笑親自扶了她道:“嫂嫂如今是我甄家的金貴之身,我可不能受嫂嫂這個禮了。”
嫂嫂臉色粉潤,大有喜不自禁的羞澀和滿足。她坐在軟墊上,小腹略凸,身體微微傾斜,極其自然的呈現一種保護腹中幼子的姿勢。
這樣熟悉的姿勢,剎那間刺痛了我的心,勾起我心底深處隱伏的心痠痛楚。不過是一年前,同樣的春光乍洩裡,我也是這樣帶著初為人母的歡喜和驕矜,以這樣小心而穩妥的姿勢保護著我肚子裡逐漸成長著的小生命。
我不能讓自己的傷懷影響嫂嫂的喜悅心情,於是勉強收斂了傷感笑著道:“看嫂嫂的身形,應該有三個月了吧。”
嫂嫂的臉頰和額頭是略帶豐腴的緋紅,低頭擺弄著衣帶,笑道:“娘娘好眼力。的確是三個月了。”嫂嫂略停一停,有些不安道:“只是婆婆說我肚子有些圓,可能是女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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