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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佩榮:說到模仿秀,我倒想到卓別林的故事了。卓別林有一次看到一個佈告,說有一個地方要舉辦模仿卓別林的比賽,他心裡想,居然拿我當模仿的物件,我可要去看看。他也參加了比賽,結果是第三名。
主持人:還有比他更像卓別林的呢!其實我們綜合來分析,那些所謂的名人的煩惱,是不是太把名當名,太把名當一回事兒了,所以他會感覺到很累?
傅佩榮:是的。名不能離開一個固定的社會,在這個社會里面,名有一定的範圍,譬如說我在社會上,誰都知道我,那就要記得有一個原則:取之於社會,用之於社會。一個慈善活動讓有名的人出來提倡,效果特別好,所以名人要善用名的作用。在西方很多好的習慣,其中之一就是,辦各種慈善晚會時,讓名人來提倡,這時我們看到的名人就很可愛。名人做一些事業,以他的名來號召,這是可以的;但是他太在乎名的話,名就變成束縛,對他來說恐怕是壓力。莊子的立場是,不要把名當作名,把它當作身外之物,就是有或沒有,都不會影響我這個人、我每天的生活;能夠做到這一點,就可以說是“既有名的事實,又不受名的事實所困”,這是最高的理想狀態。
主持人:您說,儒家立功名為人奮鬥的方向,而莊子不太贊成個人去為了功名拼死拼活,那麼這樣的話,我們不去追求功名,不就變得不思進取,人生也變得沒有方向了嗎?
傅佩榮:這個問題非常好。我想莊子要回答的話,他恐怕要說,還是要尊重社會上的遊戲規則。譬如你在社會上,你是一個人才,你就表現你這一方面的專長,為社會做一點事情,名來的時候或名去的時候,你都不要在意。我們以前提過,至人——最高境界的人,用心若鏡——像鏡子一樣,就好像佛教的高僧,他有名,很了不起,但是他從來不在意。莊子說,名非我所有,身體非我所有,所有的一切都非我所有,那怎麼辦呢?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形成的,如果該我出來,該說話,我就說話。他喜歡把自己比喻為:風吹過來,葉子就飄起來;風停下來,葉子自然停下來。當我出名的時候,不要太在意;當我名聲過時了,別人現在不認識我了,忘記我了,我也可以放得下。這才是一個比較正當的方式。但是莊子的思想比較適合成熟的人,你對一箇中學生說,學莊子不要好名。那他說,幹嗎考試呢?那糟糕了。我們談這一系列有關人生的困惑,要記得,青少年聽聽就好,等將來成年進入社會之後,再多想一想。你現在看的話,說不定有時候一兩句話沒聽懂,有了偏差之後說,那我幹嗎考大學呢?幹嗎出名呢?這也是一個問題。
主持人:有這麼一個笑話,有一個人想在牆上掛一幅畫,趕快找來錘子、釘子,一釘,牆上吃不住這個釘子。別人告訴他,在牆上先打個小木楔子,釘在木楔子上面,這樣釘子就夠牢了。於是,放下釘子找木頭,找著以後,木頭太大了不適合;再去找斧子,找著了以後,覺得斧子也不行,得鋸;又去找鋸,找到鋸子以後,發現鋸子少了個手柄,又去找手柄;就這樣一輪一輪地,等到他把所有的東西都湊齊了以後,忘記自己今天要幹嗎了。所以我們處在這個名利場當中,是不是也會導致這種暈頭轉向的情況出現,所以才會心生煩惱?莊子能夠帶給我們一個什麼出路?
傅佩榮:這個問題使我想到金庸小說裡面的西毒歐陽鋒,歐陽鋒練功練出了差錯,忘了自己是誰,到處找人問:我是誰?我是誰?黃蓉就跟他開玩笑,你是歐陽鋒。他接著說:歐陽峰是誰?從金庸這個故事就知道,名是身外之物,當你患了健忘症、老年痴呆症,根本就不知道這個名字是誰的名字。你這一生活在世界上,當你做夢的時候,你記得自己是張三、李四嗎?都忘了。莊子的這種思想就是要讓我們知道,莊子絕對沒有反社會傾向,他對於社會是尊重的。所以我們學莊子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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