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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也不能令石公平白吃了虧。”
“不過區區一賤伎,哪裡當得起將軍名馬相酬?”老者連忙推脫,卻覷見那年輕倨傲的客人眉巒略略一軒,便立時識趣地急急收了聲。
隨即,項羽便不再理會這些,只笑擁著懷中瞪大了一雙瀲水明眸怒目相向,氣惱得幾乎雙頰漲紅的少女,兀自愜意地斟了滿杯,一口仰盡。
賓主盡歡,酒宴夜闌方散。
此歲,正是秦二世元年。大秦律法,明令禁止百姓聚飲,但自今年七月陳王在大澤鄉揭杆反秦以來,這些官家的律令,在楚地便不怎麼作數了。
這廂,項羽酒醉微酣,抱著宴間得來的美人兒上了馬。他一手牽韁,一手便箍在少女腰間,將她半裹進了自己的紫貂裘衣裡。子春十月,屋外朔風砭骨,委實冷得很。再者,他實是怕手上一鬆勁兒,這犟脾氣的小丫頭當真從馬上掙了下去。
因著主人極少與人共騎,他座下那匹通身似雪、長鬃壓霜的白駒頗有些不滿地趵了趵蹄,昻頭噴出大團鼻息。
項羽安撫似的拍拍了愛騎的頸側,然後揚空振鞭,馬兒聞聲便奮蹄疾馳了起來,奔逸如飛,蹄下揚起一路塵煙。
“怎的不掙了?”耳畔風聲呼嘯而過,他略略低頭,下巴貼著少女髮鬢,帶著幾分酒薰的氣息透了漫不經心的笑意。
自馬兒撒蹄一跑,這方才還掙得厲害的小丫頭竟然便立時溫馴了起來,安安靜靜地被他擁在懷中,不言不語,似個乖順極了的孩子。
話出了口,那廂卻半晌也未見回應,項羽倒是有些意外——方才宴席上,分明是一副伶牙俐齒的狡黠模樣。
他擁她在懷中,少女單薄的脊背就貼在他胸前,此刻細下心來,才察覺到她身子正微微瑟縮著,而隨馬兒每一回縱步躍起,肩背都畏冷似的輕輕作顫……
“莫非,你竟是怕騎馬?”他訝異地高高挑了眉。
項羽自幼喜歡射御,打小在馬背上長大,而性子又一慣恣肆無羈,御馬甚至從不用鞍轡,向來驏騎,且最喜疾馳。
他自個兒藝高人膽大,奮蹄奔逸,急飆若飛,半點兒也未覺驚險,但一個十三四歲的弱質少女,哪裡經過這般陣仗?
“莫怕,我騎術好得很。”他仍笑得漫不經心,神情之間,得意遠遠多過安撫。
言罷,揚空振了一個響鞭,那同主人一般肆意無羈的白駒驀然蹄下生風,飆馳得更迅疾了些,足音跫跫,一騎絕塵。
半個時辰後,到了太守府邸時,懷中那小丫頭已是面色泛白,身子微顫著僵作了一團。
項羽方才只是稀奇這小丫頭難得的乖順模樣,想再驚她一驚罷了,未承想會給嚇成這樣兒……這些婦人女子,果然都是弱不禁風的!
他有些無奈地抱了少女下馬,徑直回到了自己所居的側院。
看著她小口抿下了整整一碗熱燙的酢漿,又倚在曲几上安靜地小憩了一會兒,面色恢復了過來,他也便安了心。
十三四歲的少女,面色漸漸好轉過來後,便端起身子,靜靜垂眸跽坐在竹木曲幾邊,不發一語。
室中一盞厄燈瑩瑩亮著,暖黃的燈暈裡,少女螓首低垂,卻仍是姿儀幽嫻,顏色清豔。
“你是楚人麼?”回到了自己的地界兒,項羽姿態放涎地聳膝踞坐在不遠處的韋編茵席上,隨意問道。
“是,妾乃河東郡陽城人士。”她語聲還微有些虛弱,略顯輕低,垂斂著的眸子裡卻仍帶了幾分犟氣。
“噢?”他饒有興趣地挑了眉“倒與陳王同鄉。”
“妾自鄙賤,未敢高攀。”清泠泠的語聲似靜水無波。
“那,如何會到了會稽?”項羽看著她,又問。
“兩歲時,阿父被徵為民夫,死在了送材木入秦的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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