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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減姿容,自從進入內侍隊伍後,就有不少人心存嫉妒,怕這俊俏小黃門巴結上廣寧郡王后,進宮搶佔了他們的風光。如今雙澄作低服軟,倒也讓那些人揚起下頷,自以為這小黃門還懂得身份尊卑之分。
矮胖內侍皮笑肉不笑地哼了幾聲,近旁較為年輕的內侍連忙替他捶肩,對雙澄道:“這位可是寶慈宮裡侍奉太后的錢殿頭,就是九殿下身邊的馮高品見了他,也得笑臉相迎。你可警醒著點!”
周圍一圈內侍紛紛點頭,臉上諂媚異常,雙澄也擠出一絲微笑連連稱是。錢高品大喇喇往炕上一坐,粗腰往後一靠,翹起腿來就喊道:“今兒真是足足走了一天,我這雙腳呀,現在都不是自己的了!”
“您也是為了給太后祈福才跟著九殿下出宮,等回去之後,太后一定重重賞您!”年輕內侍捂住嘴笑了笑,抬肘一捅雙澄,“還不趕緊給殿頭捶捶腿?”
雙澄愣了愣,眼見錢殿頭背倚著墊子,兩眼已經盯向自己,只能慢慢騰騰挪到炕邊。那矮胖子有意要煞煞新來的人的威風,便叉著腿往她面前一擺,示意她跪下給他脫靴。
她本不甘,可週圍全是不認識的內侍,自己要是跟他們鬧起來,只怕使端王的一番心思都落了空。於是咬了咬牙將他的靴子給扒拉下來,頓時間一股子汗嗖嗖的臭腳味直衝鼻腔,燻得雙澄幾乎要嘔出來。
“怎麼哭喪著臉?不會給殿頭捏捏腳讓他舒坦點兒嗎?”邊上的內侍故意說著,將她往錢殿頭身前推。雙澄心頭如火燎,實在是沒法繼續忍下去,忽地將那雙臭腳一推,彈跳起來大喊一聲:“糟糕,忘記給九殿下沏茶了!”
趁著眾內侍愣神之際,她已旋風似的卷出門口,頃刻間就沒了蹤跡。
錢殿頭被她推得倒在炕上,攀著窗戶連聲罵道:“小兔崽子呀!以後有你好受的!”
☆、18
冬日天黑得尤其早,雙澄跑出來之後,才發現驛館內已點起了無數燈籠。她掖著雙手一溜小跑到了前院朱樓下,仰臉望去,樓中卻是黑黢黢的,九郎竟不在。她在寒風中踟躕了一陣,見遠處長廊下有人走來,怕是錢殿頭派人來帶她回去,急忙轉身就往門口走。
驛館內佈局特別,馬廄就建在臨近門口的地方。她在進來時曾注意過這點,如今無處可去,便尋摸到馬廄邊的草料棚裡,找了個乾淨點的角落躲了進去。門口冷風呼呼直刮,她裹緊了衣袍坐了許久,覺得身子發虛,才想起被內侍們一鬧騰,自己竟連晚飯都沒吃上,如今飢寒交迫,難怪兩眼發花了。
可是九郎又不知去了何處,她想著在這兒躲一陣吧,雖然條件差些,也比跟那些陰陽不調的人起衝突要強。好在午間還有半塊胡餅沒吃罷,藏在了袖子裡,此刻掏出來咬了一口,又冷又硬,卻總勝過喝西北風。
她嚼著胡餅覺得無趣,又隨手拿起草堆邊的木叉子在半空啪啪亂抽,遐想自己在山中練武的時光。
卻忽聽外面有人走至棚口,似是被紛揚的草屑嗆到了,連連咳嗽。她急忙拋下木叉子,那人探身進來,哭笑不得:“到處找你不著,怎麼跑到這來了?”
她一骨碌爬起來,“馮高品!”
馮勉捂住鼻子招手道:“快些出來,九哥等著你呢!你瞧瞧,弄得這一身髒,可怎麼辦?”
“沒髒……”她拍打著袍子上的草屑,邊走出來邊道,“我剛才去過了,見樓上黑著,又沒地方去,才躲在了這兒。”
馮勉帶著她往前院方向走,長廊下白底金字的燈籠如珠串般迤邐彎繞,將兩個人的身影投在花牆上。“殿下到了雍丘,當地的官員自然要來拜見,適才是去正廳見他們了。”馮勉輕聲柔氣,一笑起來尤顯得兩腮都是肉,可與剛才那個姓錢的不同。那個人是體態臃腫,神情倨傲,他卻是身材圓潤,眉目間也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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